穆楚白走下馬車,款款對著樂遙抱拳,「樂大哥,我這個穆家的當家,怎麼可能不回來?」
樂遙撇嘴笑了笑,「也是,穆當家的確敬業。」
樂遙與溫涼坐在一起,駕著馬車將穆楚白送回了穆府。
之後三日,讓穆楚白過得十分難熬。
白日裡,他跟著管家跑了兩次,也不知怎地,江城百姓聽說了幾大家富商卷了錢逃跑的事,便到了大街上砸了他們幾大家的店鋪。這日穆楚白剛一露面,便有人揮棍而來,管家不得不拉著穆楚白躲進了店鋪中。
這兩日街上的店鋪都沒有開門。
穆楚白就奇怪了,之前好好的,怎麼從外頭回來一日,江城的治安就變得這麼亂了?
管家對著穆楚白聳肩,他也不曉得。
穆楚白想去見樂遙,但是來探望的馬夫不肯帶他去,卻轉達了溫涼的一句話,他要穆楚白待在穆府里,好好的別到處亂跑。
這一句話說得穆楚白心裡更加疑惑了。
但是,溫涼的話要聽。
從店鋪回來,穆楚白便聽從了溫涼的意思,沒有再與管家出過門。他一回到穆府,就把穆老爺的書信給找了出來,他心中隱隱有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於是沒有多想,找了個鐵桶,一把火把這書信給燒成了灰燼。
穆家老爺與朝廷的王爺有所勾結,倘若今後是江德淮將軍得了天下,那麼去往京城的兄長穆楚青就凶多吉少,倘若兩位王爺最後打贏了勝仗,那麼凶多吉少的就是穆楚白。
看著那堆書信的灰燼,穆楚白心裡五味雜陳,不如當初沒有因為好奇而看了這書信,或許今天心裡也不會跟著那麼難過。
將灰燼倒在了門口的花壇中,抬頭去看,總覺得這宅子裡有些不對勁。
穆楚白呆立在院子裡想了一會兒,說起來,這個時候下人們都跑到哪裡去了?
拎著鐵桶打算往倉庫方向走去,卻在迴廊上站住了腳。
眼前,一個小廝捂著腦袋跌跌撞撞地往他這裡跑,讓穆楚白有些看傻了眼。怎麼回事?小廝們打架了?怎麼這個小廝額頭上冒了血?這不都是莫封孝的人麼?
那小廝跑到了穆楚白的跟前,狠狠地跌了一跤。
穆楚白放下鐵桶,連忙把這個小廝扶了起來,他微笑著說道,「怎麼了?打架了?我給你去找膏藥。」
那小廝慌慌忙忙擺手,反而拽著穆楚白的胳膊要走,他說,「穆公子,快跑吧,老百姓造反了,管家已經派人守著前後門了,他們現在在前門堵著!如果闖了門,穆府就完蛋了!」
這句話把穆楚白給嚇呆了,他雙腿不由得一軟,怎麼也走不動道,「不可能!」穆楚白不信,「莫大人不是把江城的治安治理的挺好麼?!」
「這不是莫大人的問題。」小廝不再捂著額頭,他額頭的傷口噗噗地往外冒著血,而他的雙手扯著穆楚白的袍子,把他的袍子都給弄髒了。
「怎麼回事?你的傷口又是怎麼回事?」穆楚白忙著問道。
小廝喘了口氣,「臨湘太守造反了。」
臨湘太守原本與莫封孝一樣,江德淮將軍帶兵而來時,他便投降了,他同意江德淮將軍的一套作風,也將臨湘治理的好好的,怎麼這個時候,他突然又造反了?
現在贛江這一塊,不都是江德淮將軍的管轄之地,他造反,不是公然跟江德淮將軍過不去麼?
具體怎樣,小廝也不得而知。只是江城幾大家富商捲款而逃的事情就是他傳出去的,所以老百姓們就亂了,老百姓一亂,他臨湘太守帶兵包圍江城,要不了兩天,就能攻下江城,據為己有。
臨湘與江城是江德淮將軍背後重要的基地,倘若江城失守,那麼江大將軍就是腹背受敵。
穆楚白聽著有些暈了。「這怎麼會呢?先前見到樂大哥的時候,他不可能不知道……」
細細一想,也知道壞了。只怕莫封孝和樂遙早就知道了。
「那現在怎麼辦?」穆楚白看著眼前這個小廝,他亂了陣腳,現在他身處漩渦之中,必須要做的只有保命。
小廝這又拉起了穆楚白的胳膊,「所以穆公子快跟我走,樂師爺下過吩咐,要是出了什麼事——」
剛一說完,迴廊另一頭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抬頭去看,一群人手裡拿著棍子和磚頭跑進了穆府後院,他們在尋找目標。就是隔著很遠,穆楚白也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叫罵不絕。
似乎有人發現了穆楚白,有個帶頭的指了指穆楚白所在的方向。
「不好!」那小廝暗叫一聲,連忙抓著穆楚白的手就跑。
哪裡需要這小廝來提醒,同一時間,穆楚白也轉身就跑,可是他不知道該跑去哪裡。
隱約覺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他突然想到了當時在天王山,他跟著鄒茶在山裡逃竄,身後也是一群窮凶極惡的人,想要抓住他,要他的命。
穆楚白緊張的要命,他害怕自己被捉住,這群百姓平時都是溫和的,可是到了這種時候,卻比豺狼虎豹還要兇狠。
周旺木不在身邊,溫涼只怕也趕不及,他穆府再大,也沒有一個藏身之地,這小廝要帶他去哪裡?穆楚白腦子一片混亂,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前後門都有人堵著,那麼只能從側門逃出去,可是這裡離側門頗有些距離,只怕……只怕還沒有跑到側門,就已經被後面的人給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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