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遙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桂鴻,你學過醫,你應該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是問到了老本行上,桂鴻自然得意,他笑著說道,「皮膚在水裡會泡爛,遇到大火肌肉會被灼傷,但是如果骨頭有傷,這傷與舊傷的差別很大。現在這個屍體是斷了個腳趾,這摔入河中斷裂,與他很久以前斷裂,這之後骨頭傷口處所顯示出來的顏色和形狀應該是完全不同的。」
樂遙點頭,「起初我也有過溫公子這樣的懷疑,於是我請了仵作重驗屍,發覺這個斷指上骨頭的傷口,所顯示的是舊傷,也就是說,這個指頭從很久以前就傷了,絕不會是掉在河裡斷掉的。」
他這麼說著,周圍寂靜一片,周旺木與溫涼是死死地盯著樂遙來看,但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樂遙只得自己繼續說道,「所以當時我們僅憑傷口和衣著來判斷這個人是不是穆公子,的確有點草率。」
坐在前頭的莫封孝喝完一口茶,他抬起頭來,臉上悠然自得的模樣,「這我就要問一問周老大了,你可曾發覺以前穆公子的腳趾是不是有受過傷?或者有曾發覺他是斷指的?」
這的確是得問一問周旺木。
房間裡的人全都把視線挪到了周旺木的臉上,而周旺木雖然緊鎖著眉毛似乎在沉思,可卻很快說出了答案,「絕對沒有。」
站在一旁的穆楚白偷偷乾咳了一聲,朝桂鴻的身後挪了挪。
「這就是了,也就是說,那個屍身既然不是穆公子,那麼穆公子可能還沒有死,只是被人偷梁換柱,而你們之前所說,在當時那個期間,桂鴻出現了兩個。一個是在江城,一個則是在南陽,那麼加上這件事,也可以證明了眼前這個桂鴻可能真的沒有殺害穆公子。」莫封孝如此說道,他看著桂鴻的臉上由驚變喜,又慢悠悠地加上了一句,「只能證明一半。」
「啥叫一半啊?」桂鴻不滿。
「除非捉到了真正的兇手,也才可以完全洗脫冤情,否則我還是會懷疑你,因為你之前所說的證據都是你自己說的,雖然你有人證,但是這位人證……」莫封孝扭過頭看了一眼站在桂鴻身後的尹肜曦,「他說得話可信度也只有一半一半,所以在沒有捉到兇手之前,我還是可以隨時隨地通緝你,反正我也想破了這個案子,拿你做冤大頭也不是不行……」
「咳咳……莫大人……」樂遙在旁邊沉著臉,連忙提醒一下莫封孝的話語。
莫封孝哈哈一笑,「我這是在開玩笑呢。」
眾人略略鬆了一口氣,特別是桂鴻,他簡直要雀躍起來。
「那現在這個案子要怎麼辦?」周旺木嚴肅地問道。
莫封孝想了想,「誠然我也沒什麼頭緒,你們之前說有可能是那個任七所謂,那麼試問,這位任七與穆公子之間有什麼恩仇?」
這事說起來似乎有些費勁,周旺木與溫涼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憋了好一會兒,周旺木才說,「任七原本是在山寨中跟隨我的一員……後來,莫大人你知道,在你們上山並且把穆公子帶走之後,他就對穆公子一直心懷不滿,他認為,最後失去了那麼多兄弟,山寨變成這個樣子,最大的源頭都是穆公子。」
「噢,說得在理。」莫封孝一點頭,「看起來這位任七應該是挺討厭穆公子的。」
一旁的樂遙聽得卻眉頭緊鎖,「就算是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事情。」
「欸?你這麼說我,我跟穆公子關係那麼好,為什麼你都懷疑是我做的?」桂鴻不滿意地叫道。
「因為是我看著你把穆公子推下去的。」周旺木在旁冷冷地解釋道。
桂鴻這下啞了聲,只得當做是黃連吞。
「若是要說實質的事情——」那站在角落裡從頭圍觀到現在的仲孫孤臨突然開了口,他一向不愛說話,大家也都習慣了,可就是如此,他突然開口,也的確把周遭的幾個人給嚇了一跳,他們都紛紛扭頭看著仲孫孤臨,只聽仲孫孤臨繼續說道,「——周老大,還記得當時穆公子來我們軍營後,任七見到他的反應嗎?」
不說是周旺木,連溫涼都點了點頭。
溫涼說道,「當時任七還拿刀要殺害穆公子,甚至在他臉上劃了一道,若是這麼說,任七看起來還真的不是沒有這個殺害穆公子的可能,畢竟他有過前科,而且的確是動過手。」
「你們都看到了?」莫封孝問道。
包括周旺木在內,溫涼與仲孫孤臨都點了頭。就是站在一旁的穆楚白也差點忍不住要點頭。
「這麼一看,就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了。」莫封孝看著他們,「但是這個任七人到底在哪裡?不是後來說死了嗎?」
這下,周旺木等人便把視線挪到了溫涼的身上。
溫涼開口道,「本來以為他死了,但是後來發現他沒有死。」
「現在他人呢?」
「不見了。」
站在身旁的桂鴻跟著翻了個白眼。
溫涼將他與仲孫孤臨的所見與自己的推敲一一告訴莫封孝與樂遙二人來聽,莫封孝聽罷沒有反應,而樂遙卻點著頭略有些贊同地說道,「既然是溫涼的話,那所言非虛,看樣子這個任七的確古怪,倒是需要上報上去,要人多加提防。」
「且不說這個。」莫封孝突然抬手止了話頭,他扭頭看著周旺木,有些關切又帶著疑問的口氣,說道:「周老大在京城可是樹立了什麼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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