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立馬解開系在身上的包裹,直接遞到穆楚白的手上,「即便你不帶我們過去,那麼也請把這個帶給周大人。之前有些安大人的部下下手重了一些,傷了你們的朋友,這些東西一定能幫到你們。」
穆楚白小心地解開包裹朝裡面看了看,紗布藥瓶不少,談不上應有盡有,但對於他們什麼都沒有的人來說,已經非常誘惑了。穆楚白想了想,他索性點頭說,「你們跟我來。」
那兩人看了一眼,也跟著點了點頭。
穆楚白一路帶著他們往偏院裡走,這一路上靜悄悄的,三人都不說話,讓人有些不舒服。
回到了屋子,站在床邊的仲孫孤臨一看他們來,條件反射般地拔出了手裡的長劍。
「先別動手。」先說話的竟然是周旺木。他已經看到了穆楚白身後的兩個人。
穆楚白剛要解釋,只見周旺木突然一把站了起來,他走到這兩人的面前,伸出雙臂抱了他們倆一下。周旺木道:「好小子,膽子不小,竟然敢追過來。」
這兩人見到周旺木之後露出了輕鬆之色,竟然朝著周旺木嘿嘿一笑,連道:「跟著周老大這麼些時間,我們要是連這個膽子都沒有,連追都不敢追過來,誰還信我們曾經跟隨過周老大。」
果然是周旺木當年的部下,竟然還那麼衷心。
穆楚白將他們帶來的包裹交給了仲孫孤臨,仲孫孤臨一看臉上微微露出了一些高興之色,他連忙起身重給溫涼包紮起來。
他們一直忙活到了半夜,屋子裡也徹底暗了下來,他們不敢點蠟燭,免得引來追兵,只能就著窗口的月光小心行事。
溫涼已經睡著,沉穩地呼吸聲傳來,讓周遭的人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
周旺木的兩個部下見到了周旺木本人,只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免得出來時間太久,會被安則遠懷疑。他們對周旺木說,其實朝廷乃至當今聖上江德淮已經不打算再找周旺木追究了,畢竟當年那事在老百姓口中還在說著,他們不想最後落入老百姓的口舌便打算把這件事捂了算了。
可是安則遠卻捉到了這個把柄硬是要將周旺木捉拿回京,這個對他而言,似乎是唯一可能升職的方法。
據說當時他與孫皓飛兩人官位相當,但是因為孫皓飛跟隨著雷將軍擊退了呼揭人,班師回朝後他的呼聲極高,地位也升的很快,反而安則遠一直碌碌無為,名聲漸漸被孫皓飛所掩蓋,也得不到江德淮的賞識,所以他認定了要捉拿周旺木回京才能讓自己重獲得江德淮的信任,所以他到現在還執著著。
他們倆說完這個消息,便馬上離開了。
而周旺木坐在那裡細細想了一想,看來安則遠是不捉拿到他,死不罷休。
想了一宿,周旺木想不出什麼法子,而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睡熟的穆楚白,他又焦慮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想得太天真了,還以為往苗疆躲上一躲,因為時間的推移,京城就不會有人會來捉拿他們,讓他們就徹底變成了老百姓。可是他沒有想到安則遠會是一個這麼較真的人,到現在都沒打算放過他。
他心想,就算自己不想連累穆楚白,他也已經連累了。現在又要怎麼辦?
溫涼還在那床上躺著,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生死未卜。而穆家之外,安則遠的隊伍就在城裡搜查,遲早要搜查到這穆府里來,想要全身而退何其困難。
周旺木想得腦瓜仁都疼了起來,而看天色也漸漸亮了,今天能不能安然的躲過去還是個問題。他竟然求助一樣的往裡屋的床頭看去,他多希望這個時候溫涼沒有事,能幫他一起出個主意。
溫涼這次的傷受得挺重,讓周旺木一直很過意不去,但是以溫涼的個性,他若是打不過敵人,便會想辦法離開,又怎麼會拼了命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
或許……
周旺木突然想明白了過來,或許溫涼不是不能全身而退,而是他不想。其實這件事周旺木也能做得到,而且他更為之有效。
一個不太妙的點子從他的內心深處冒了出來,他知道若是這個點子說出來,一定會引來一片反對,甚至是穆楚白一定會拼了命阻止他。但是周旺木已經想不出別的方法來了,他覺得與其這樣坐以待斃,等著他們殺上門來就來不及了。
但是他暫時按兵不動,他看著熟睡的穆楚白,又看了看靠在裡面架子床邊眯眼小憩的仲孫孤臨,心裡這個想法便是越發強烈起來。而窗外的天,也終於亮了起來。
一連三天,他們像是驚弓之鳥般躲在這裡,屋外稍有一些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緊張半天。而溫涼還是沒有什麼起色,他身上的傷口儘管都已經止了血,但是腹部處最大的傷口還是讓他們覺得非常擔憂。他們不敢去找任何一個醫館的大夫,生怕會引來駐紮在這裡的安則遠。可眼看溫涼越來越虛弱,他們也跟著焦慮起來。
穆楚白與仲孫孤臨相互交換著照顧溫涼,有時候白日裡是仲孫孤臨,有時候則換成穆楚白。他們小心地給溫涼拆了被血染紅的紗布,又重上了藥,換上的紗布包紮好。
他們這個時候在想,如果桂鴻跟著他們一起回來那該多好,他們就不會這麼手忙腳亂,甚至他們可以知道溫涼大概幾時能夠恢復。
他們儘管都是山賊,但是也不是從來沒有受過傷,可皮外傷他們曉得要怎麼處理,但此時溫涼已經開始發燒,他渾身滾燙,神智更是不清,一連睡了好幾天都沒有醒過來。仲孫孤臨越來越急,他甚至鋌而走險想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去找一位大夫,就是綁也要把他給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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