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调去管理校办工厂的木工房,每天刨木板、修桌椅,
满手都是老茧,再也没登上过讲台。
他家书桌上的线装书早被捆进了床底,用旧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看见。
门框上还能看见去年贴标语时留下的浆糊印,黑乎乎的一块。
院里的老邻居都知道,李教授夜里常对着煤油灯写检查,
烟卷头堆得像座小山,屋里总飘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儿。
有回邻居路过,听见他叹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还想给孩子们上课呢。”
街头巷尾,人们裹着灰蓝黑三色的厚棉袄匆匆而过,棉袄领口、袖口都磨得亮。
自行车的叮铃声与公共厕所的掏粪车铃铛声交织在一起,
“叮铃铃”“当啷啷”,成了胡同里不变的声响。
时光流转到年,南锣鼓巷的细微变化悄然生。
主街中段原本坑洼的路面被填了碎石,平平整整的,下雨天的泥坑少了许多。
更让胡同居民振奋的是地铁号线的试运行消息。
这条西起苹果园站,东至北京站的线路,沿途经过公主坟、军事博物馆、
天安门西、王府井、东单等站点。
虽然车间隔长达o分钟,且主要对机关干部、工厂骨干等“有组织人员”开放,
但偶尔能凭单位开具的证明坐上一回,那可是足以成为全家炫耀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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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街坊聊天时都能抬高嗓门儿。
住在南锣鼓巷北口的铁路工人老马是重体力劳动者,每月能领斤口粮,
比普通居民多出近一半,这让他在胡同里很有面子。
他曾因抢修设备坐过一次地铁,回来后逢人便讲:“嚯!那车厢比火车还稳当,
一点儿不晃,天安门站的站台亮得能照见人影儿,比咱胡同里的路灯亮十倍!”
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听得街坊们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地问:
“真那么好?啥时候咱也能坐坐?”
此时胡同里的四合院依旧拥挤,雨儿胡同的一个小院子里挤了户人家,
共用一个水龙头和院角的煤棚。
邻居们每天天不亮就得排队接水,冬天水管冻住了,还得端着热水去浇,
嘴里骂骂咧咧:“他大爷的,这水管又冻上了,折腾死人了!”
上山下乡的影响仍在延续。
李教授的侄子刚满岁,就主动报名去了内蒙古插队。
家里长辈总说“去边疆锻炼能洗清成分,对以后有好处”,说得跟板上钉钉似的。
出那天,院里的邻居们都来送行,李教授的妻子塞给孩子一包炒面——
那是用省下来的白面掺了玉米面做的,还加了点糖,眼圈通红地嘱咐:
“照顾好自个儿,常写信,到了那儿少说话,别惹事儿,听见没?”
孩子点点头,眼圈也红了,强忍着没哭出来。
菜市场里终于能见到凭“细菜票”才能买到的胡萝卜和青萝卜,
虽然每户每周仅限斤,可街坊们还是凌晨四点就去排队,
队伍排得老长,都快拐到另一条胡同了。
有人冻得直搓手:“新鲜了欸!总算有细菜了,冻会儿也值了!”
买回来给孩子煮萝卜汤,汤里飘着几滴油花,自己却舍不得吃,只喝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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