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筠拆开餐具袋:“无妨,随便吃几口就行。”
甘浔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吃完,她就会离开。
于是也没再啰嗦什么,坐了下来。
赵持筠斯文而安静地吃了几口,见甘浔不动,语气又有些不高兴,“吃啊。”
甘浔没有胃口,但不想她扫兴,只好跟着动筷子。
嚼蜡一样,一点都吃不下去。
赵持筠的食欲也没有很好,似乎只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才会在这么难堪的时候,也要过来跟她一起吃近乎凉掉的午餐。
很多时候,赵持筠都比甘浔想的要坚强很多。
无论是被迫出现和留在她家的时候,还是被她赶走的当下。
好在,以后有李姝棠照顾,甘浔没有很担心。
李姝棠这个人内在没表面上那么好看*,做事目的性强,高高在上得比郡主都腕大。
人品甘浔不去揣测,赵持筠不是傻子,以赵持筠被她拒绝都认为她人还可以的角度来推断,起码她在赵持筠面前是正面的,任何时候都没有过坏心思。
这就够了,人无完人。
就像甘骅对她对她奶奶爷爷都差劲,但对现任妻子还不错,自诩历经千辛万苦遇到了真爱。
甘浔发散出去很多。
吃得胃里也冷下来,甘浔见她放下筷子,把餐桌收拾了。
赵持筠一如既往,端坐着看她忙碌,等她收拾好,站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时才开口。
“甘浔,我给你个机会,你收回刚才的气话。”
“我既往不咎,我们可以再聊一次。”
她语气很傲气。
似乎还是那个不可一世,会大声喊放肆,威胁要抄别人家的腐朽阶级代表。
她的表情跟话语就像这是她郡主大人的恩典,甘浔就应该磕头谢恩。
如果不是她绷直的背和紧握的手出卖她的话。
赵持筠留了些指甲,有时候会把甘浔刮伤,她握得这样紧,手心肯定很疼,也会留印子。
甘浔知道,她很努力了。
她努力克服了她的骄傲,她的怒气还有委屈,慷慨地给了不会谈恋爱的甘浔一张免死劵。
这是她做过最傻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说出去的话就收不回,芥蒂一旦存在,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今天好了,明天也会复发。
甘浔的倦怠跟退意不会消失,赵持筠今天遭受的指责与失望也不会消失。
甘浔很努力才没有去把她的拳头掰开,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我不会收回的,那些我想过很多次了,好不容易才找机会都说给你听。”
赵持筠终于装不下去若无其事,再难保持端坐的姿态,推开椅子站起来。
表情再次隐隐含怒,因为甘浔不识好歹。
“你在告诉我,那些并非气话,是你的肺腑之言,是吗?”
甘浔沉默。
“好一个找机会说给我听,你就一直那样想我?”
“还是我更应该问你,你从何时开始,不再喜欢我了?”
甘浔猛地抬起眼,不过没有做无意义的解释,所以看上去只是被戳中心事才有所触动。
赵持筠似乎当她承认了,试探出了最不想要的答案,忍不住再确认一遍:“你不再心仪我了?”
她连着问下来,甘浔一句话也说不出,从她要求吃午饭,到现在的发问,都在甘浔的意料之外。
她只能想到李姝棠的话,赵持筠把情意看得很重。
如果甘浔不提,她怎么都不会提出分开的话。
可是甘浔不能仗着这一点,就装作看不见她的勉强吧。
何况,甘浔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李姝棠对赵持筠的重要性。
即便没有她说的那么粘稠,总归,也很隐晦。
她狠下心,“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你说过了。”
赵持筠讥讽地质询:“你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我们前天晚上还做过,是你要的,做完你跟我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