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的时候,我都在想,你的脑海里会不会突然出现别人。”
赵持筠骤然抬起了手,甘浔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期的疼痛与掌声都没出现,甘浔睁眼,看见赵持筠的手停在了她们之间。
脸颊被她气得发红,眼睛里又有了泪光。
她也快要装不下去了,快要崩溃,原来赶走一个人比她想得难那么多,她都没经历过。
她知道自己的可恶,她也很反感自己,于是问:“你想打我吗,可以的。”
赵持筠没有骂她,也没打算打她,缓缓放下了手,把掌心摊在甘浔刚擦干净的桌面上。
冰冰凉凉。
她压着情绪,勉强而坚持地把话说完整:“怎会对你动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如今对我再无情,我也欠你半条命。”
她说完就离开了,把门扔在了身后,一声刺耳的响。
甘浔保持着背对门口的姿势站了很久,久到腿开始麻。
对,自己就是无情的人。
因为她习惯了,习惯了不给别人添情感麻烦,独立生活。
她弯腰揉了揉腿,慢吞吞地坐在赵持筠坐过的餐椅上。
反思,节奏把握得太差了。
操之过急了,怎么都应该让赵持筠吃完饭,睡一觉的对吧,这些事什么时候不能说呢。
怎么能在她一回家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吵。
可是她也没有全部揽责。
只能怪李姝棠。
如果没有李姝棠这一出,她应该能忍一段时间。
起码,过了除夕?
除夕明明很近了,明明好不容易,她会有个属于她的家人,陪她一起感受现代已经淡得快没有的年味了。
算了。
她把赵持筠没喝完的那半杯水给喝光。
赵持筠离开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回来,也没有联系甘浔。
甘浔也不意外,赵持筠平时再怎么和煦,骨子里都有被熏陶出来的尊贵和矜持,那天甘浔近乎羞辱的话,足以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甘浔虽然觉得赵持筠太好,值得过更好的生活,但脑海里也没有谁配不配得上谁这种话。
她还是坚信人人平等,只是她不想对方向下迁就。
找不到原本的郡主体验卡就够无助了,何不让她肆意些,去追求她想要的。
两个人的事再小不过,这几天里,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赵持筠很负责任,连书苑的课都没落下,依然会按时上课。
甘浔猜想,李姝棠可能在养身体,一定会交代司机送她。
这几天赵持筠会住在很漂亮的房间里,她之前就知道了,李姝棠的家中有特意留给赵持筠的房间。
是赵持筠无意间说漏嘴的,说到古琴,提到琴室与家装,她便不小心聊到她的屋子如何。
可能赵持筠没有刻意掩饰,对甘浔的不满被看出来,分手的事还是不胫而走。
崔璨的电话打进来时,甘浔正在公司,她走到茶水间去接。
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崔璨发出电闪雷鸣的噪音。
“连我都瞒着,你行。你为什么跟持筠提分手?甘浔,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跟你说了?”
“她说你把她甩了,你真是好样的。”
甘浔一听“甩”这种话就不是赵持筠的用词,崔璨翻译过度。
“我提,总比人家提好,我被你骂,总比被你安慰好。”
“你从哪摘抄的渣女语录?你告诉我,是不是就因为李姝棠那件事?我们不是聊过吗,你说你知道她很爱你,说白月光不足为惧,你不是也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会谈到她离开这里吗?”
“可是太累了。”
甘浔茫然地解释:“我太累了。”
“我有反悔的权力。”
崔璨什么不知道,她没有跟朋友同步那些狼狈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