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场面僵持一会儿后,他才接着说道,“曲辕犁此等利国利民之重器,竟敢藏着掖着、瞒而不报,你该当何罪?”祁潼:“……”他爷爷个腿儿的,她倒是想说,但之前不是上朝“那朕便罚你,将曲辕犁制法颁行天下,各地州府需全力配合推广,若有懈怠延误者,严惩不贷。”“诶?”祁潼傻眼,没想到这个好差事就这么落到自己头上了。虽然要舟车劳顿,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但她可是直接执行皇帝交办的任务,但凡不是个傻缺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她的信任。而且在推广过程中,还能跟各级地方官员合作,协调各方资源,这不就直接提升了她个人的影响力和人脉资源吗?加上曲辕犁能让百姓减轻劳作的负担,也能让祁潼获得百姓的赞誉和尊重。皇帝这是吃错药了?居然能将这事交托到她的身上,难道不应该给自己的心腹吗?或者,皇帝就是想要将她发展为自己的心腹。见祁潼迟迟没有反应,皇帝眉头轻挑:“怎么,爱卿不愿?”“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即刻着手筹备,定让曲辕犁尽快惠及天下农户。”祁潼说得郑重其事,不过心里想的啥可没人瞧得出来。……“这才在家中待了几日,怎的就又要走了?”江澜不情不愿地为祁潼收拾着行囊。她原本以为祁潼当上司农少卿后,就再也不用离开洛阳了,结果这才几天,唉……“我只是提前收拾收拾,距离我启程还有好几天呢,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祁潼轻轻抱了抱江澜,柔声安慰着,“过了岁日我才离开。”这么说江澜勉强能够接受,她回抱自己苦命的女儿:“仲秋团圆之时你也远在千里之外,赶不及和我们吃一顿团圆饭,这次岁日可得在家里好好过。”“嗯嗯嗯。”祁潼连连点头,生怕晚了一刻江澜的眼泪花便掉出来。祁潼答应得利索,可真正到了春节当天,谁还搁家里蹲着啊,当然是要出去玩啊!这次就连云沐霖也做男子扮相一起出来逛了,祁潼和云沐琰争着抢着给姐姐拎包买东西,谁也不让着谁,看起来两人似乎不相上下,但其实祁潼早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小潼,你来试试这个。”云沐霖在脂粉摊子上翻找着什么。“来了。”祁潼得瑟地冲云沐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大白牙。云沐琰是真想一拳将对方的牙敲掉:“……什么东西,我也要试试!”云沐霖白了他一眼:“试什么试,你那脸都没救了。”祁潼笑得开心,那苹果肌饱满又水润,让云沐霖都有些羡慕,不过因着近几日干冷又总刮风的天气,有些地方都皲裂了,看得她甚是心疼,偏偏祁潼自己不在意。云沐琰的脸,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脸糙得不像话,云沐霖甚至觉得摸一下都会磨伤她的手。哪里还需要涂这些东西。云沐琰:“哼,你就是偏心。”云沐霖:“……”脂粉摊的摊主拘束地站在一旁,实在不想评价这诡异的一幕。一个模样稍显秀气的公子面上满是心疼地给另一个俊朗的公子极其耐心又细致地涂抹养肤的面脂,还有个糙汉在旁,很是嫉妒地怒视俊朗的公子。摊主: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连界的脸突然出现在祁潼和云沐霖之间,像个好奇宝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祁潼一个白眼翻上天:“我说你,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云沐霖笑着摇摇头,收回手,转头向摊主买下这罐面脂。“怎么,我又坏你的好事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朝三暮四的主。”连界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起了之前在襄州时,祁潼冲他说的“你别坏了我的好事”。你知道这句话会给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人带来多么大的伤害吗?祁潼苦着脸,内心遭到了暴击,她倒是也想朝三暮四,可是情况不允许啊……连界眯着眼瞧了瞧云沐霖,感觉甚是眼熟,凝神想了一会儿后才记起来,对方是云沐琰的姐姐。雪花飞舞到对方玄色的大氅上,她正俯身拾起掉落的碎银,月白中衣自广袖见滑落寸许,腕骨若羊脂白玉,衬得指尖捏着的碎银都少了几分俗气,像是一粒星辉落到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