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颤巍巍出列,叩首道:“陛下,公主虽功高盖世,但祖制规定女子不得封王,还请陛下三思。”皇帝却摆了摆手,目光坚定:“祖制亦是人定,昭华以女子之身,护国安民,其功远胜寻常亲王,朕意已决,封昭华为柔嘉亲王,赐金印紫绶,可参赞国事,入朝不拜。”此后,柔嘉亲王在朝野间的声望,亦随之水涨船高,无人能及。……屏退众人,大名鼎鼎的柔嘉亲王走入暗门之中。暗门后是一条幽深的密道,墙壁上每隔数尺便嵌着夜明珠,将通道照得亮如白昼。她步履沉稳,玄色宫装裙摆扫过青石板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行至尽头,厚重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奢华密室,而是一间堆满书卷与舆图的朴素石室。角落里燃着安神香,烟气袅袅。软榻上倒着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嘴角似乎还挂着可疑的涎水。楚亭晫扶额,无奈地笑笑,拿起毛毯想要给人盖上,刚巧碰上对方迷蒙的双眼。“祁大人今儿个怎的有空来本王这儿了?”祁潼揉了揉眼角:“没办法,不知哪里又惹到了某个醋坛子,太能折腾了,再不跑我能死床上,也就殿下、哦不,应该改口叫王上了,也就王上这里能让我躲一躲。”楚亭晫给祁潼倒了一盏茶,眼底漾起一丝戏谑:“也就是你惯的他,若是多收几人入府,他也不敢如此放肆。”祁潼接过茶盏猛灌一口,苦着脸道:“王上就别取笑我了,一个我都受不住还多招几个,我就在您这儿蹭顿便饭,顺便躲到月上中天再回去。”楚亭晫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舆图:“若你肯帮我看看这舆图,今晚的素斋管够。”“啊……王上,我好不容易休个假……”祁潼最讨厌加班了,关键还没有加班费,虽然楚亭晫给她的好东西足够堆满两个仓库。楚亭晫似是无所谓地点点头,但抬手便打了个响指。影卫闪身出现。“去把外面拦着的人放进来——”祁潼赶忙拉住正要出门的影卫,转头焦急地说:“诶诶诶,我看,我看还不行嘛。”这要是被闵弘深逮回去,明天估计就别想上朝了,虽然她也不想上班,但不想上班和不能上班完全是两码事。视线落到舆图上,祁潼突然有些好奇:“王上这是……打算进攻西域了?听闻那处诸国林立,民风彪悍,且多戈壁荒漠,粮草转运十分艰难。”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越和祁潼熟悉,楚亭晫便越惊异于对方的博识,似乎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自己能被封亲王,祁潼功不可没。水利图纸、抗旱作物、治疫良方……外界皆认为这些是楚亭晫所为,其实这些惊才绝艳的创见都是祁潼的功劳。可是对方好像完全不在意世人的误解,整日里就琢磨着如何偷懒摸鱼,仿佛那些经世济民的策略不过是她随手丢弃的寻常物件。楚亭晫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是否想过要将这些功绩揽到自己身上。可祁潼却只是懒洋洋地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那些虚名于她而言,远不如一顿热腾腾的佳肴或是半日的安稳睡眠来得实在。其实祁潼想的是,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照搬别人的东西,单纯地想要救一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而已,并不想以此谋求名利财权。如果不是知道要有一定的政绩和地位才会让上位者听取她的意见,祁潼甚至都不想入朝为官。她没想到自己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反倒让楚亭晫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既觉得她活得通透自在,又忍不住替她感到些许惋惜。祁潼没注意到楚亭晫复杂的情绪,问过浮光后,将舆图上的错漏之处尽数告知,可算是在这里混了一顿饭,直到月上柳梢头,她才回到自己的府邸。不过闵弘深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那般睡了,而是抱着胳膊靠在院中的老树上,目光沉沉。“大人何故现在才回来?”祁潼蹑手蹑脚的动作一顿,背脊僵直,不敢回头。热源逐渐贴上她。她蓦然回首,笑容谄媚,热切地拉起闵弘深的手:“阿深,你相信我,我和连界真没有什么的,昨日真的只是单纯叙叙旧。”闵弘深暗沉的眸子盯着她,眼中翻涌的情欲刮得祁潼脸颊发烫,连带着手心都沁出了薄汗。空气仿佛凝固了,院中的虫鸣都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低沉的呼吸声在耳边盘旋。祁潼一时被蛊惑,踮脚刚想要亲上去,腰间的酸痛唤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