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人走了过来,一把掀开帘子。
阿蛮心头一慌,下意识抓过身侧的被褥,胡乱往身前拢,想要挡住那抹春光。
裸露在外的肩头微微泛着薄红,此刻尽数落在他眼底。
裴玄站在榻边:“闭眼。”
阿蛮的睫毛颤了颤:“公子……阿蛮身上还有伤,恐不能……”
她在求他,只盼着他能念及自己刚受了伤,多几分怜惜,能放过此刻的窘迫。
可裴玄没接话,也没动,就那样站在原地。
阿蛮偷偷抬眼瞥了下,见他眉眼间没半分松动,心头那点微弱的期望也碎了。
她到底在盼什么?
明明早就该知道,在他面前,她的这点祈求,从来都不值一提。
她闭上了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却听那人道:“该上药了。”
清冷的声音落下,阿蛮猛地一怔,攥着被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片冰凉触上伤口。
他们明明有过那么多次亲密的接触,可此刻这样安安静静地被他上药,倒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让她羞赧。
她咬了咬下唇:“公子……我可以自己来的。”
“疼吗?”
阿蛮顿了顿,本以为他会训斥她的。
“有一点。”
阿蛮的身子微凉,任由他的指腹游走。
药膏敷在伤口上,凉丝丝的触感渗进皮肉里,激得她身子轻轻颤了颤。
不是疼,是那点触碰让她无所适从。
那些烫伤正慢慢收口,淡粉色的水泡瘪了下去,蜿蜒在苍白的皮肤上,怎么看都难看。
她自己也知道难看,更遑论此刻被他这样细细看着。
“忍忍,再过几日,新肉长好就不疼了。”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很是笃定。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特别空,才有这闲功夫来亲自为她上药。
阿蛮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堪。
“公子。”
“嗯?”
“好了吗?”
“没有。”
阿蛮闭着眼,不敢看。
不敢看自己可怖的伤口,亦不敢看那人的双眼。
只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抖个不停。
她告诉自己,燕国公子是高风亮节的君子,断不会借着上药的由头做什么逾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