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独,寂寥。
李道成没吭声,只是在白涟画身边寻到个位置,倚靠着树墩坐下,默默陪伴。
良久,一道流星从夜空滑落,白涟画骤然开口:“丹桐快死了。”
李道成没说话。
“这世上,我又少了个认识的人。”
李道成依旧没开口。
“丹桐让我保管破障丹,说他死之後,再交给药药。”
“别跟药药说。”
李道成静静望向白涟画。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伸手握住对方掌心。
一根发簪自李道成袖口滑落,被他塞进白涟画手里,“今天虽然不是你生辰,但还是收下这件礼物吧。”
白涟画望向掌心这根月牙发簪,眉头轻拧,“这是你做的?”
李道成闻言抓了把後脑,略微错开视线,“小道最近不是在雕凤凰木吗?就顺手做了些小玩意。”
“喜欢吗?”他直直看向白涟画。
白涟画看着手上这根月牙发簪,见上面雕琢着月桂,眼尾微颤,“做得挺好的。”
“我帮你戴上吧。”言罢,他起身来到白涟画身後,拆掉对方头顶那根玉簪,任由发丝穿过指缝。
随李道成轻轻整理发丝,一阵微风自二人身後穿过,扬起鬓发的同时,也从角落带出点点星光。
只见一两粒荧绿光点在半空飘荡,于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中,显得愈发静谧隐晦。
待李道成完成手上动作,弯下腰,正准备知会对方时,却被眼中所见怔住,动作一顿,然後勾起嘴唇:“果然,白道友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是吗?”白涟画回过头,眼中倒映满天星光。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司药药便在小院中忙碌起来,正不断收拾起行李。
丹桐听到声音,从竈堂里出来,沉声询问:“药药,你要去哪里?”
听见丹桐询问,司药药忙擡起头,笑着回应:“我马上就要跟前辈外出历练了,想着提前收拾一下行李。”
“这麽快吗?”丹桐拧眉。
司药药则揉了揉鼻头,“不快了,前辈说给我半年时间处理家事,早在几天前就该走了。”
“是我硬求着宽限几天,才等到给师父办完寿宴。”
“现在怎麽说,也该到动身的时候。”说着,司药药又开始手上那副动作。
“你们。。。。。。具体在什麽时候离开。”丹桐微微低头。
“就这两天吧,”司药药没注意丹桐表情,而是继续收拾着行李,“前辈也没交代,只是一直停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好。”
“那我去山上给你采些野莓,你小子最贪这口,省得你以後嘴馋。”丹桐转身来到角落,提起只篮筐,背到背上。
司药药面上一红,连忙劝阻:“欸!用不着,用不着!”
“师父,野莓这东西最难保存,要是坏了该怎麽办?”
“你全都吃掉,不就不用担心会坏了。”丹桐板着脸,冷哼一声。
司药药只得掏起後脑,憨笑起来:“师父慢走,路上小心啊!早去早回!”
丹桐刚推开院门,就见两道熟悉身影,从山上下来。
看见紧跟在白涟画身後的李道成,丹桐面色一冷,却也没说什麽,只是静静道了声谢:“昨天的事,多谢你指点了。”
李道成尴尬一笑,片刻过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说请柬的事,“丹掌门太客气了。”
“不过後生,你既决定要同白仙长在一起,就得给小老儿做到从一而终。”丹桐话音一转,掐起嗓子,对着李道成又是一顿威胁。
“要是让我老头知道,你有什麽地方对不住仙长的,就别怪我老头子倚老卖老了。”
随丹桐阴恻恻的声线落下,李道成讪笑着点头。
白涟画见丹桐正准备出门,眉头一皱:“丹掌门现在要出去吗?”
“不错,去山上采些野莓,省的药药离开後惦记。”丹桐点头应和。
白涟画赶忙提醒:“最近山上状况不对,你还是别去了。”
“或者,我和道初陪你一起去采。”白涟画主动提议。
“用不着,用不着,”丹桐连连摆手,“白仙长累一宿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这山上我老头子熟着呢!”
“就算有歹人,小老儿也自信能逃出来。”
“记得好好休息!”丹桐背对着几人挥手,渐渐消失在衆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