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在羽沉默了。
谢谕被气笑了。
他知道徒孙侄脸皮厚得紧,可没想到她将他拉黑了之後,让他在门口站了半小时,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问他要宵夜。
区区一份“嫩山羊”,比他还要重要?
他不装了,一字一句想把话说开:“小羽毛,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廖在羽错愕地“啊”了一声:“我怎麽不想见你了?”
她不太明白为什麽谢谕半夜突然提着宵夜来找自己,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但她再怎麽迟钝,也意识到她估计做了什麽,惹谢谕不高兴了。
她有话直说:“我做了什麽让你觉得我不想见你?如果是因为我下午跟你动手了,我向你道歉,行吗?”
谢谕:“真不知道?”
这都是什麽跟什麽?他哪里在乎她那几拳。
谢谕幽幽地看她。
她脸色很白,平日里没什麽血色,眼窝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头发御风时被风吹过,显得有些凌乱。
可眼睛很亮,生气的时候表情尤其活泼,可爱得很。
包括现在。
她凑得很近,面上因为激动而染上一层薄红,
明明说着道歉的话,却说得咬牙切齿,似乎她还占理了。
谢谕一边生气,一边又觉得她很可爱。
廖在羽:“真不知道。”
谢谕的声音格外轻:“不知道?”
他别开脸,看着窗户:“你把我拉黑了。”
月光洒在空荡荡的中庭里,把一切照得分外荒芜。
所以击云宗的师叔祖,对于击云宗里的所有人而言,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宗门有难就胁迫他献身,平日无事却无人理他。好像无论是哪一辈,都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工具。
廖在羽猛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事,一股尴尬的情绪从脚趾头涌上天灵盖:“呃,这是误会,我忘记把你拉出黑名单了。”
谢谕看着月亮:“无妨,你若是不想见我,那就不见。我不会再来。”
清冷的月色叠着阵灯昏黄的光,把谢谕照得格外落寞。
廖在羽良心有点不安。
她转了一下眼珠。
谢谕大概是洗了澡才来的,头发柔顺地散着,暗红的发尾披在肩上,刚好落在她手边。
她鬼使神差地扯了扯他肩上的那撮头发,放软声音道:“是我的错。在北门那会我向你求助,你突然挂断通信,我以为你不来了,一时间气急,这才拉黑你的。”
见谢谕不语,廖在羽又扯了扯他的头发:“这不是忙了一天,忙忘了。”
“师叔祖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谕平常极少生气,更没被人哄过。
廖在羽解释这麽几句,他的气早就消得一干二净了。
他心平气和地把头发从廖在羽手里抽了出来,用胳膊支撑着脸颊,歪头看她。
隔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不行。”
廖在羽:“……”
她本以为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下一步就应该握手言和,进入快乐宵夜时间了。
成年人的吵架,不都是以相互给台阶丶各自说抱歉为结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