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在羽嘴贱,非要刺他一句:“哦,外面买的啊。怪不得这麽好吃。”
谢谕:……
廖在羽吃完了早饭,背起小书包就出门了。
上仙宫的管理体制与击云宗全然不同。击云宗以事务类型划分部门,而上仙宫则以道统区分归属。
弟子按照主修道统,归入征锋道丶统御道丶生死道和铸器道四道。此四道又分别选出一位道主,管理门下事务;四大道统指派弟子,成立事务中枢,选出一名宫主,打理全宗门的要务。
与灵洲的其他宗门一般,上仙宫的宫主是轻易不换人的,一般由前任宫主的某名徒弟担任。可前宫主犯了事,徒弟又都没出息,几位道主丶道尊便指派了苏间莺的师尊戴婉任宫主一职。
前宫主与统御道的前道主是同姓同辈的素氏师兄弟,二人双双犯事,双双落马。
而今统御道的道主,名为孙顺,是素氏二兄弟的同辈师弟。他成绩平庸,临时上任实在是被迫无奈,如今也是日日忙昏了头。
孙顺前日夜里听一位小徒弟说有出衆的阵法师走投无路,还是娄絮的朋友,于是才急着找娄絮要人。
原本加入上仙宫没这麽轻易,廖在羽一行三人住的还是客院,顶多算作是客卿。但一道之主急着要人,人又是池道尊他徒弟的朋友,几位高层暗戳戳开了线上会议拍了板,直接给了孙顺两块长老玉牌和一块来访玉牌,叫他交给廖在羽。
上仙宫远没有击云宗那般规整。
以道统为单位规划出来的建筑群盘踞着河岸丶平原与丘陵的不同方位,形成风格殊异的画卷。
统御道的建筑群被称为玄武院,白墙黑瓦丶小桥流水丶树影婆娑。建筑的中部空出一排四四方方的空地,地上色泽斑驳,大抵是被阵修刻画过无数次的阵法了。
廖在羽穿过其中,落在约定好的位置。
一处院落。
她走进洞门,恰见一位打扮得规规整整的中年男子背着手,微笑着从房内走出来。
男子乐呵呵地朝她行了个同辈的礼,道:“你就是廖道友吧?”
廖在羽来到新地方,尚未与新同事搭建信任关系之前,她是谨慎丶克制而礼貌的。
她很规矩地回了个晚辈礼:“道友二字不敢当……您叫我一声在羽便是。”
谢谕三百来岁,长得跟二十岁出头似的;而这位男子——大概就是娄絮口中的统御道道主孙顺了——却长得像中年人。可想而知,他少说也有几百岁了。
几百岁的老人家,叫她这二三十岁的人一声道友,还真够呛。
孙顺性子和缓,虽然做事一板一眼,说话却还算温和。
他接过了廖在羽从书包里掏出的合同,用毛笔签了字,很和蔼地关怀道:“娄师妹可与你说过任务了?如果不接受,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些其他的事务,就是可能会更忙一些。”
廖在羽说着大实话:“忙一些倒无所谓。”
她就怕自己不够忙,想东想西,把身子想坏了。对她来说,忙一些才好,忙一些会让她更有价值感。她一直都是这麽过来的。
孙顺有些愕然,接下来就被眼前这位面上没什麽表情丶眼底却闪烁着某种疯狂的女子说出来的一连串和缓而不带停顿的话语给砸晕了:
“我要负责带您的徒弟是吗?他们目前的状况如何呢?有没有教学目标呢?什麽时候开始?”
他呵呵笑了笑,心道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廖小友随我来。”
廖在羽随着孙顺进入房内,穿过一道长廊,走到了内侧的庭院之中。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拿着狼毫蹲在地上,狼毫上沾满了鲜红黏稠的液体。
他听到脚步声,哇地一下站了起来,哒哒哒跑向孙顺,握住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道:“师尊,为什麽我的阵法没有反应呢?我分明是按照您教的方法画的呀。”
廖在羽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一侧的石桌上,小孩盛放红色液体的小碗中。
她俯下身嗅了嗅,用手蘸了一点,舔了舔。
“你拿番茄酱画阵?????”
话又说回来,这酱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