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唤回些记忆。
她一拍手心,擡头时下意识就和黎难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那人挑了挑眉,正要说话,怎料岚烟下一刻就转身面向後面的何莫宇,认真掏出和他同款的护身符递了过去。
黎难笑容一僵,竖起耳朵听着。
“我也有吗?”
“我们都有,不过项昀说这个护身符没有效用,不喜欢也可以不戴。”
“……挺好看的。”
黎难扯了扯嘴角,交叠的袖口动了动,肩头重重起伏,他看见旁边楼船里有个侍者左边肩头上的海棠花比右边少了一个蕊。
“你觉得它好看?”
“嗯,挺有活力的。谢谢。”
黎难没忍住抽出一只手,拨乱了额角匆匆拢起来的发,又将那袖口抖抖抖,才再次揣好手。
“那就好。你是不是要下去。”
“嗯,那我先走了。”
那道占据他脑海极重的脚步越发远去,身边添来一道阴影。
黎难轻轻舔了舔唇,斜眼瞄向岚烟,是个偷偷摸摸的举动,可视线滑过去时,才发现那人同样在看他。
不同的是,对方举止光明正大。
这样他都没发现……
他清了清嗓子,假意在周边都望了个遍,才转来与之对视。
岚烟:“在干嘛呢。”
黎难:“猜猜看……”
她思考了片刻,这期间,能看到黎难笑容下面别别扭扭的模样消失不少,于是才说:“你偷看我。”
黎难:……
“哈哈,让你发现了。”他爽朗一笑,妥协般将袖中属于她的钱袋又丢回去,“你赢了,还你。”
他们这时已经和关辰和项昀分开,正在楼船上层往自己房间走,此刻大多人都不在,整个通道,只剩他们两人。
岚烟轻易接住那钱袋,手臂擡动,不知带动到哪,衣料摩擦间,空气间猛然飘出一股血腥味。
这味道其实一直萦绕在她鼻间,但那会甲板上有咸风味遮盖,还没那麽明显,现下在这封闭的通道里,味道便浓了很多。
黎难都快走进房门,闻见这味耸了耸鼻子,又走回来,凑着壁灯微弱的光仔细观察她身上。
“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打架时手下得重点,上牙打腮肉,鼻子出血,多少会被蹭到手上,岚烟和另两个人身上都带着点点血迹,黎难才会这麽问。
她转了转肩膀,循着味侧头:“好像是我的。”
黎难走过来,快速擡手应该是着急想上手检查一下,又停在半空,回身往房门走:“这边太暗了,进来说。”
岚烟经这一出才发现肩头麻麻的,应了声跟着他乖乖进门,站在门口等他点灯,又见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小刀,急吼吼走过来。
这气势汹汹的,看上去想捅死她。
岚烟眼神跟着那把刀尖——从下晃悠到头顶,又跟来脸颊边,最後停在肩头。
她眨了眨眼,掀起眼皮看黎难藏匿在背光阴影中的脸,纳闷:“这是做什麽。”
对方有些苦恼:“是这难受没错吧。”
“是,有点木。”
黎难:“那我把衣服割开,看看皮肉怎麽了。”
这样哦……
“那我直接脱了你看,这衣服还能继续穿。”岚烟说着就去解腰带,被黎难使劲弹了下脑门。
她一懵,看不清黎难的表情,只觉得那人应该是嘲笑了下她,然後迅速往房中间走。
“先过来,那边太黑了。”他说着话,站在烛火边慢慢转着刀把,再回头时,岚烟又在解腰带。
黎难顿时有点无奈了,靠坐在桌边说:“衣服包里还有,实在不行我割开的我给你缝上好不好?”
岚烟想了想,勉强同意,端正坐在桌旁的床边,歪着脑袋任他动作。
黎难开始是潦草地扫了她一眼的,然後就专注在她肩膀的衣料之上。
刀刃在离她脖颈不到一拃的位置滑动,刀面寒光被烛火的暖意占据,一层,两层,蹭在并不厚重的衣料上,最後是纯白的里衣。
她垂着眼,感受着肩头衣料翻出的绒,被两根手指小心拨开,那处的温度渐渐流失,透进去点黎难指尖上的寒冷。
或许是刀尖上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