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难抄着手左看右看,在一个草屋後面寻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石堆角,便迈步向那处去。
“你去吧,不就是砍个小树,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很快就能回来,再不济……我还能自己回下天方不是?”他步伐悠哉,语气随意,走到远远朝她扬扬胳膊。
岚烟不知在想什麽,看他那麽自觉,点点头:“行,我很快回来。”
说罢,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难:。
他在那愣了下,觉小屋後都听不见足音看不见人的时候,又爬到石堆上远眺,发现对方真如此放心得离开时,真不知该说什麽好。
他皱了皱脸,无奈叹息:“还是太有魅力,太叫人省心。”不过说得多少没那麽走心罢了。
上头不挡风,黎难站着欣赏了下这里不大美观的风景,就钻回这石头堆里。
但窝了一会,又觉闷得无聊,就又从里面走出来,跺着脚,小心翼翼绕出草屋。
从这里,能看见很远的水岸另一边,正站着一排人,撑着小舟好像在打捞。
黎难冻得牙颤,缩在袖子里的手都打架,浑身冷得发抖便也心慌,在一个地方根本站不住,脚下磨蹭着绕圈,想过去看看。
正当此,背後忽然爬上一层鸡皮疙瘩,肩膀上压下沉重的五指。
黎难吓了一跳,猛地跳开两步回看向後,发现是个裹着黑袍子的青年。
两人相对,那青年脸白眼青,乍一下和他对上,黎难就算是石头做得,心脏都要跳飞出去。
而他站定以後再看,就见面前这人虽消瘦煞白,但面容和善,起码让黎难见鬼的心思稍微缓和了下。
再仔细看对方穿着,发现和岸边的那些人很像,应当是一夥的,于是率先发问:“小兄弟不去帮做工,在这干什麽呢。”
青年脸上飘出一道疑惑,又很快没有,跟他一样做偷窥状看着那帮人:“我啊,我给自己攒阴德呢。”
黎难:“什麽玩意儿?”
青年上下瞧瞧他:“你一个外来人,见了我不跑不说,还凑上来问东问西,小心我吃了你。“
“这位兄弟讲讲道理,分明是你自己凑上的。”黎难轻嗤,瞥了他一眼,“你吃了我刚好,现在全仙界都准备找了我然後抽筋扒皮,等你吃过後,倒霉就轮到你了。”
青年呆滞一瞬,看他的表情似在琢磨真假,最後表现出一副不怎麽关心的样子,朝远处努努嘴:“想去看看啊。”
黎难:“不去,损阴德。”
青年:……
“你知道什麽就损了!”他有点恼火。
黎难继续打哆嗦,像是一点兴趣也没了:“谁知道呢,某个鬼说的。”
青年磨牙,翻了个白眼,“那是在捞秽物,有的蠢蛋在轮回路喝汤喝得吐,吐一些忘不掉的恶心事污染冥界环境,刚好给我们找事。”
“可那些东西业力极其大,你是不是特别冷——唉,别抖。就是他们造成的。”青年瞪他。
黎难已经冷得听不清他说什麽了,敷衍道:“你们冥界真不错,等我回去了,我也给人皇建议一下,搞搞环境保护。”
青年咂舌:“我的意思是,你得赶紧离这远点,不然就活活被死气淹死了。”
他边说就要把黎难往边上带,还念叨着:“同胞的东西我们怎麽能拿,以前还有别的行当能干,可自从卓新那个总管上来,简直管得忒严,啥也做不成,这不是不让鬼活嘛……”
抱怨着,解结果回头一看,黎难还在原地,又叨叨:“站着干啥,咋不动呢?”
“我等人呢。”黎难被他态度感染,语气也不太好,但冻得哆嗦,听不出来。
这青年只当他防备心重,暗骂:“你等,干等就能来人接你回去?做梦呢。”
他骂骂咧咧走到另一边,黎难还以为他走了,结果良久之後,那人又来了,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白气的水。
黎难这个沐浴严寒的人一眼就看着了,看向青年。对方就像看见了他对温暖的渴望,把水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