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想法子让焦兰替你。”
青兰点点头。
几人都分工明确,李绮掐着时间,换好一身低调的衣裳,将张宛扛在肩上,从後门出去。
後门有两个太监推着涮桶牛车在等,看见她来,连忙上来迎接,把张宛拖起来,塞进一个大大的没有涮水的桶里。
李绮给了他们二人两包银子,也蹲进了另一个大桶里,盖好桶盖後,牛车开始颠簸的前进。
一路上,李绮听见外头人声交谈的声音,热火朝天的,似乎都因为今日和亲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角门的侍卫对检查潲桶这件事都十分敷衍,似乎忙着做别的更重要的事。
李绮就这麽顺利地带着张宛出了宫。
潲水车到了宫外的一条暗巷里,两个太监左右看了,确定没人後,才去小心敲了敲李绮所在的桶:“县主,到了。”
说完就挪开桶盖子,李绮从里面爬出来,她等了一会儿,页书驾着一辆马车冲来,停在她身边後,下来把还在昏死中的张宛拖到马车里去,等弄完了这才道:“方才来的时候被南燕的迎亲队堵车了,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李绮道:“不要紧,出发吧。”
李绮跳上马车,里面放了一把雪亮的长剑,剑鞘上是一条蛇形的花纹,繁复好看,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马车疾速冲了出去。
五虎山距京都有近五十里的路,马车需要半日的时间才能抵达。
李绮和页书轮换着驱马,等李绮换第三轮的时候,张宛醒了。
张宛只觉自己好像被人丢在搅拌机里,颠簸个不停,她的胸胃里被颠得恶心至极,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满地酸水。
她喉咙里火辣辣的难受,胃里好似翻江倒海,难受得睁开眼睛,但没有完全清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向袖里的手帕,却是摸了个空。
张宛来回摸索,都没有摸到熟悉的手帕,她终于清醒过来,低头去袖子里找,被火红的颜色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她猛地醒悟过来,这根本不是她的衣裳!
张宛紧张的擡头,就见李绮身穿黑色的短打,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俨然一副男子的打扮,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终于醒了?比我想的还要晚上许多。”
听见她的声音,张宛就觉得头疼,是真的头疼,她摸了摸额头,想起来自己被李绮用花瓶砸的事。
张宛色厉内荏地质问:“你在做什麽,为何本宫会穿成这个样子!”
说着,张宛伸手撩开车帘,她看见马车在一条偏僻的道路上疾行,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地往後倒退,她从没见过这种情景,吓得猛地放下帘子,扑上去就想掐李绮:“你把本宫带去了何处!”
李绮眼疾手快的抽出长剑。
咻——
长剑出鞘,雪亮的剑刃对准张宛的脖颈,李绮警告道:“你若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宛立即僵硬在原地,过了会儿,她似乎冷静了下来,慢慢地坐了回去,含泪道:“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张宛到底是活了四五十岁的人,又身居高位多年,很快便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马车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跑,本来应该和亲的李绮就在身边,反倒是自己却穿上了本该属于李绮的嫁衣。
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张宛清楚,这次她逃不了,最好的下场可能就是可以拥有全尸。
梁帝不会来救她,从焦兰那个贱人故意流産的时候,她这个无能的丈夫就对她失望透顶,争吵时甚至说过要废了她。
张宛起初被焦兰针对的时候没发觉异常,只当焦兰是恃宠而骄,毕竟後宫里这样的女人不在少数。
直到焦兰手段一再变狠,危机到她後位的时候,张宛才反应过来,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绮的魔爪已经伸进宫中。
张宛想着,只要再忍一忍,等李绮和亲了,嫁到遥远的南燕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
但她死都没想到,李绮的胆子竟然这麽大,直接在後宫里劫持她。
张宛越想越生气,可是也越难过,眼睛里的热意一层层堆叠,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忽然听李绮说:“你今日所遭遇,都是你应得的。明容初入宫的时候,你害了她两个孩子。”
张宛一愣,深处的早被她遗忘的记忆突然涌出来。
可是那件事她做的很隐蔽啊。
张宛不可置信地擡起头:“你怎麽会知道?”
“你忘了麽,你身边曾经有一个婢女叫生香,她可是张洲竹送到你身边的。”
张宛大脑一个激灵。
李绮继续说:“很多年前她跟随明容去黔洲,被明容送到我身边,想必是你想对生香动手,明容知道护不住生香了,才会将她送走。
“生香初来我身边的第一日,就已告诉了我明容有两个孩子死在你手中。她没说你与明容是怎麽相处的,但後来我进京,也已经亲眼看见了。张宛,你做了那麽多恶,你不得好死。”
张宛想着那些往事,呼吸急促起来。
她不甘心,怒吼道:“我有什麽错,是张洲竹毁了我的家庭,我也死了两个孩子,还死了丈夫。张洲竹强行塞我入宫,所有人都盯着我,恨不得弄死我好登上我的後位,我只有陛下一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