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令禅说收就收,擦了下眼泪爬起来:“哦。”
苴浮:“…………”
乌令禅抬步走了两步,即将走出彤阑殿时,忽地停下步子,背对着他沉默半晌,说:“这世间,我唯有您一个血亲了。”
苴浮微愣。
这还是乌困困对他说过唯一一句温暖的话。
“我不是不想劝。”乌令禅看四周以血画出的符纹也极其刺眼,“但我知道,天底下唯一能劝住您的只有娘,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会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招您烦心。”
苴浮注视着乌令禅,忽然前所未有的意识到。
乌令禅长大了。
乌令禅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储物袋灵丹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回头瞅他:“仔细着小命吧爹,别娘没回来,您就先一命呜呼了。”
苴浮一指门口:“滚蛋。”
乌令禅就当没听到爹的恶言,问:“您有几成把握?”
苴浮坐在数千血咒符纹中,也没隐瞒。
“一成不到。”
乌令禅挑眉:“成算挺高的,爹很自信。”
苴浮:“?”
他这个儿子指不定脑子有什么问题。
乌令禅问:“还需要我的血吗?魂血丹血我都有。”
“用不着。”
乌令禅想了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您需要多久?”
这次苴浮沉默了。
他不能保证符纹会不会有用,哪怕一笔不对整个阵法便会彻底毁去,可他又需要无数次的试验真正的招魂阵法是否正确。
招魂后若能成功,那如何留下乌栖霜的魂魄也是个问题。
况且无人知晓乌栖霜当年是否是魂飞魄散,或早已转世投胎。
这一切,将会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且还不知结果如何。
一切全都要靠赌。
苴浮却不觉得绝望。
或许魔神所赐的古今难寻的符纹天赋,为的便是此刻。
苴浮低声道:“……等到昆拂遍地盛放莲花时。”
乌令禅点头:“好。”
彤阑殿枯草遍地,唯有后院的莲池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乌令禅上了炷香,在墓碑前坐了好久才终于回丹咎宫。
尘赦坐在院中对着棋谱下棋,黄昏夕阳倾洒在他身上,显出一种静好温柔的气质。
乌令禅上前捏起一枚棋子,随意往天上一扔,敛袍慢悠悠地坐在尘赦对面,刚把修长的腿翘起来,棋子终于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看吧。”乌令禅吊儿郎当地道,“我随手一扔就能赢你,阿兄听我的,别再沉迷修炼你这破棋艺和泡茶了,除了气度好看点唬人之外,有什么用。”
尘赦淡淡道:“我又不同其他人对弈品茶。”
乌令禅眨了眨眼,终于明白“尘君棋艺茶艺超绝”的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还真让他装成功了。
尘赦给乌令禅倒了杯另外泡的茶,淡淡道:“彤阑殿的情况如何了?”
乌令禅喝了口茶,给他整理棋子:“也没如何,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劝得动他——反正我在彤阑殿偷偷放了墨,若出事了能第一时间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