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心悬了起来,下笔都开始打颤。
一封信洋洋洒洒写完,小王不愧是当年祈华堂响当当的笔杆子,笔和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小王迂腐,小王的字甚是豪迈,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小王问道:“落款是将军您的名讳吗?”
“嗯,写那个啥吧。”
“哈?”
祝煜有些难为情地道:“祝小花。”
“这这这,这小人可不敢写。”小王捧起笔,对于祝煜倒是不怕了,更多的是惋惜。
祝煜暴躁起来,“去去去,要你有什麽用。”
于是接过笔,认真在落款处写了三个字:祝小花。最後福至心灵,还画了朵小花,倒是与当年建明殿门前刻的那朵一模一样。
他把书信交给小王,郑重道:“战事平定,请你交给闻侯。在这之前,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王接过信,“将军啊……能告诉我是为什麽吗?”
祝煜想了想,拍了拍小王的後背,“哪有那麽多为什麽,事情就是这样了。”
小王心里百味杂陈,“我能抱抱您吗?”
“你?”
祝煜上下打量小王一番,老大不小一个男人了,脸上都挂了须子。唤他小王不打尊重,实际上论年纪要比自己长十岁有馀。若真是抱起来……祝煜不寒而栗。
小王道:“将军,当年可是我引得您去的圜狱!”
“好好好,抱吧抱吧……”祝煜眼一闭心一横,搂过小王,俩人中间还是隔了一大块距离。
祝煜道:“你怎麽这麽多愁善感。”
“是将军铁石心肠。”
“滚。”
送小王出了营後,祝煜本是想去看看闻霄。想着马上要出征,总要叮嘱这不省心的女人几句。
他处理好营内事务,打马进城,直奔阚氏药局。
刚寻到闻霄的住处,就看到她伏在案前,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一旁阮玄情的嘴就像是连珠炮,越说闻霄越是头大。周边伏着几个人,衆星拱月围在她,偏偏她没什麽架子,该怎麽焦虑怎麽焦虑,一点也不掩饰。
祝煜倚在门前,忽然不愿意进去打扰他们。他开始细品闻霄在日光下晶莹的眉眼,沉思的时候整个人书卷气更浓,像是一副水墨画卷。
好清丽的一个姑娘,怎麽就落自己手里了。
祝煜越想越是欢喜,竟盯着屋里的闻霄,自顾自笑起来。
兰和豫端着一摞册子进屋的时候,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呦,祝小爷,嘴抽筋了是吗?”
“啧,你好好一个美人,嘴能不能温和些。”
兰和豫是乐得听这声“美人”的,虽说容貌受损後,再听有些扎心,但也总比没人喊要强。
她总是看得很开。
“进去聊聊?”
祝煜却问,“里面都是谁啊?那个是不照川的新君侯?”
兰和豫歪头看了眼,“是啊,讨论粮食的事呢。如今不少城挤压了流民,战火连天没人管他们死活,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乱子。小霄看中了块地,土质不错,若是能用来安置流民,日後再耕出来地种上不照川的麦种,想来对这些流民也是好的。”
祝煜不懂这些,只觉得闻霄聪明能干。
好聪慧的一个姑娘,怎麽就落自己手里了。
“嘴又抽筋了?要不要叫阚冰给你看看?”兰和豫轻声问,“还有,你不进去吗?”
祝煜道:“不打扰了吧,我也不爱听你们唠叨。你脸色是怎麽回事,中毒了吗?”
兰和豫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吃不好睡不好,脸色上哪好?去去去,不进来就一边呆着去,站在这里笑得像个痴汉。”
祝将军就这麽水灵灵的被撵出了阚氏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