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夜长玦见浅漓一副懊恼冲动说漏嘴的模样,眸底笑意越来越浓,笑容在侧脸三条血渍的衬托下竟显得有几分邪肆。
浅漓看不过眼,施法变出一块浸湿的软帕要将血渍擦干净。
但夜长玦此刻已经站直,她还瘫坐在床上够不着他的脸,便准备下床走近他。
夜长玦看出她的打算,立刻坐到床沿边主动先将脸凑到她眼前,语调得意,“阿漓总是嘴硬心软。”
浅漓刻意动作轻揉地擦去他脸上的血渍,温柔的神情充满怀念,“你唯一跟他像的就只有这张脸,不该有瑕疵。”
夜长玦也不生气,甚至顺着她的话又问:“即便只是脸,你也喜欢对麽?”
浅漓早就冷静下来,并不打算否认,免得被他强词夺理认为是在嘴硬。
她擡眸盯着他深邃双眼,语气平淡,“对,就是因为这张脸像他所以我很喜欢,但我话里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爱他,更别说你这个替代品。”
夜长玦听完竟又笑出声,“你若果然做得到,对我这个替代品来说可真是天大的惊喜。”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附在她耳边温声软语,“忘记他,从现在开始爱我好麽?”
浅漓无法理解他怎麽能心平气和说出这种话,嘲讽道:“你这话是否可以让我理解为你已经承认他确实存在,也并非是你?”
在她看不见的背後,夜长玦脸上的笑容已经消散,但语气听起来仍旧轻快随意,“只许你胡思乱想,就不许我胡说八道?”
浅漓不禁翻个白眼,不愿跟他再争辩,推不开他便干脆将下颌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闭眼假寐。
许久等不到她回应,夜长玦心道她必定是又想逃避问题,这才松开手去看她。
见她果然紧闭双眼,他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起身大步往外走好似准备离开。
他故意将脚步声拖响,神识发现身後的浅漓悄悄眨眼看他,他便顿下脚步,淡声道:“三日後你再是这般态度,我定会封存你的记忆。”
浅漓只当没听见,甚至躺下扯过锦被将自己盖严实,显然并不在意他的威胁。
她确定他已经出屋後赶快拿出传音镜给凤卿传音,“我有很急的事要处理,约定见面的时间推後两天吧。”
她担心夜长玦又假装她去套凤卿的话,便不敢说得太直白,好在凤卿与她默契十足,很快便回音:“我明白了,你不必担心我。”
这话让浅漓安心许多,思量着三日後先说假话试探出夜长玦的态度,若是他真要封存她的记忆,那她也绝不念旧情一定先送他一个真正天大的惊喜。
做下决定後她赶紧起床,免得不小心睡着被夜长玦趁机窥探梦境。
她本打算先在翠微宫四处转转,岂料整座宫殿都被夜长玦设下多重禁制,除了主殿外其馀地方她都没法进去,倒显得在将她禁足思过一般。
她觉得夜长玦这麽做是想逼她恼,等她情绪失控再说些气话,他好理直气壮地封印她的记忆,那她岂能上他的当。
她于是压制怒气,装出悠然自在的模样躺在庭院里的藤椅上观花赏草晒太阳。
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将时间消磨掉几个时辰,天色却越发明朗半点不见昏暗,显然不正常。
浅漓猜测肯定是夜长玦停滞了日夜交替,想将短暂的三日在不知不觉间延长,久到她改变主意为止。
她擡眸看着挂在苍穹如火的烈日,回想起在翠微宫里沉闷的三千年,莫名悲从中来,禁不住红了眼眶。
但不等她伤感的情绪爆发出来,夜长玦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生生将她快夺眶而出的眼泪吓得止住。
她不愿被他看见自己的脆弱,赶忙横眉冷眼怒视于他,无声表达不满。
夜长玦仿佛看不见她的怒气,甚至笑着打趣她,“我不过是去魔族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不必如此担忧挂念。”
浅漓本想嘲讽他自作多情,但听他说去了魔族,便急忙先追问:“你去魔族做什麽?”
夜长玦负手而立,一派气定神闲,“闭关百年未出,难免烦闷,四处闲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