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阵藏凶逾谁墙
“庐州是蜀山派的地界,当地有人到蜀山求拜,想求他们勘明情况,可是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山门看守的那俩道童赶出来了。虽说把事情压下来确实不对,但这类事官府没办法也不奇怪。可不管怎麽说人命关天,蜀山那边的人居然也不管麽。”陆哲低声问。
“这群人平日里光一个法事少说也要黄金百两才请得动内门弟子,指望他们擡手多管闲事?”
沈渊冷哼着,眯起眼目光带上几分严厉。
“但是官府居然也装作什麽都没发生就这样视而不见,未免也太不当回事了。”
“不奇怪。想来自己属地上出了这种事又抓不到真凶,自然想压下去息事宁人。”
“这样没关系麽。”
“有。所以到时候,好好和当地官府说一说。”
“而且,还有一件事,”陆哲从身上摸出一张折好但纸来这二人面前展开:“这是那名探子勘查过现场後记下来的。”
借着月光,程衍看清了那张图上画着的图案。她心头猛地一跳,惊诧之中更是说不清楚的兴奋。
是锁魂阵。在苦苦追踪月馀後,终于又一次抓到了一丝曙光。
这一次那名神秘的无名道人会出现麽?她不知道,但却觉得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看个究竟。
“这回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可以麽。”像是早就猜到了沈渊要说什麽,程衍先一步开口:“反正我现在自保绰绰有馀,不会扯你後腿的,尽管放心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事,你若是愿意,就一起吧。”
他神色间似是争斗了片刻,终于还是不能拒绝“和你一起”四个字,选择妥协了,
二人当即决定第明日日就前往庐江,沈渊照例将常务向陆哲交代完毕後,便离开帝都向着北方而去。程衍御剑尚未熟练,算起来这还是第一回真正自己御剑出行。
身在高空,脚下江河的支流汇聚交叠,群山点缀其间,构成一幅以大地为盘的棋局。
直觉一阵心旷神怡,说不出的畅快自在,好像人也好,这些日子所有的郁闷也都随着这微风而去,消散于无垠天地之间。
她难得心情舒畅,不自觉加快了御剑的速度,沈渊一直这她身後几步远的距离,先前还有些担忧,但见她身形稳健,飘然如风,就也放下了心。
只不到半日,二人就已赶到了庐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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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如枪戟刺得人双目生疼,这样炽热的日光,像是要让这大地上的一切污秽都无处藏身。
“别乱碰,也不知道脏。”沈渊抓住她的手拉了回来。
“哦。我只是在看这个。他手里好像抓着什麽东西。”
程衍指着脚边一具干尸,面朝天空炫目的太阳。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宅子里的下人。
那座大宅就在庐州城外不多远,白墙青瓦依山傍水,远看过去也甚是气派悦目。程衍二人到达庐州城後,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找,就依着那探子的指示到了城郊。
落到院中,果然见得院内尽是尸首无人收殓,而四周所有的草木植被也一如大邙山时所见那样枯槁萎缩。大门被人厚厚地贴了三四层封条,严令禁止任何人出入。
一跨进去,门里侧与院内的廊柱直勾勾可见地遍布着细密扭曲的抓痕,看来凄厉可怖,叫人不得不联想到那指甲刮擦时尖刻刺耳的刮擦,表明了这人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沈渊蹲下来看着地上那干尸已经枯萎的手呈抓握的状态,手心里一道显眼的凹陷,显然临死前正死死地抓着什麽东西。
“临死前还死攥着不肯放手,说不定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是凶手的。被谁拿走了?”
“既然当地官府最初来查看过,多半留在知府或仵作处了。等等一问便知。”
“那咱们等等要去找这儿的县衙麽?”
“不找是不行的。”他说着,见程衍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具干尸,有些忍俊不禁地道:
“你胆子也倒是大,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