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雪地上只有他二人踩出的脚印,有时旁边会有几只小鸟的爪印,它们曾在此寻觅食物。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有脚踩雪地的嘎吱声,以及还未平息的心跳声。
白临川拉着墨削杂乱无章地走着,也分不清这是走到了哪里。
墨削忽然停步,拉着手的白临川跟着停步。
墨削漆黑的眼眸看着他,“小师妹,你可真厉害。”
白临川心中万分後悔,嘴未经过大脑便率先说出:“日後若发生意外,你要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後。”
墨削随意靠在身旁的树干上,眉眼一点亮,只是看着他。
白临川慌乱地看了眼幂篱和衣裳,未有任何破绽,他才镇定下来,撇开头问,“你看我做什麽?”
墨削浅浅啓唇,“你对我可真好。”
白临川听罢静静低头,脚碾着地上白雪,发出细碎的嘎吱声响来,“其实……救你的人不是我。”他说罢迟迟未敢擡头。
墨削忽地笑了下:“你在说什麽傻话,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救了我。”
白临川脚停了,半落不落地踩着虚雪。
墨削擡头望着天空,被白色的树冠分成了一块一块的,延伸向不同的方向。
他忽然笑着叹了口气,“我想……要不就算了吧。”
白临川猛地擡头,“什麽算了。”
墨削幽幽地看着他,“你对我这麽好,而你又和白临川是青梅竹马,我突然都不想再招惹他了,各走各的路。”
“不行!”
白临川突然大声说道,不远处树上的飞鸟惊飞,出窝盘旋在四周,查探动静。
白临川又低声道:“我是说,你们或许可以成为好友。”
墨削嘴角一扬,笑得极其灿烂,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话,“小师妹你在说什麽,我和他?怎麽可能?”
他眼眸一亮,透露着一丝认真,笑着说道:“不过……我和你倒是有可能,也可能……不只是好友。”
他面色认真,看着白临川,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白临川愣住了,任何动作都可能出卖他的想法,他跟个冰柱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墨削渐渐垂下眼眸,突然撇开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可以。”白临川忽然开口。
墨削扭头看向他,眼眸微微睁大,雪花映在他眸中,亮晶晶的,他惊讶地看着他。
白临川又补充道:“不只好友。”
墨削靠着树,白临川站在他面前,二人隔得很近,几乎能感到彼此呼出来的热气,白临川这才发现,他们何时距离这麽近了。
他想向後退半步,脚却被雪吸住了,墨削头向前伸,黑得发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白临川,“不只好友,那是什麽?”
白临川不语,只是撇开头,白纱晃动,墨削的身躯炙热,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白雾,撩向他的面纱,他忍不住向後挪了半步。
“我好喜欢你,”墨削突然说道,“小师妹。”
白临川一愣,向後挪的脚停在了半空,锉出一道雪褶。
他望着墨削,“可你没见过我面纱下长什麽样。”
说完後,他一瞬不停地看着他。
墨削眼神真挚,亦看着他,只是隔着面纱,二人中间像隔着一层雾,他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长什麽样子,我都会喜欢。”
他的眼神中好像有一团真挚的火,能将任何寒冰融化。白临川撇开头,他垂下的手紧握成拳,若是像白临川一样呢,他紧抿着嘴,不敢问出口。
“洛冰”可以长任何样子,但决不能是白临川的样子。
墨削的呼吸越来越近了,白临川幂篱摇晃,“你,你要干什麽?”
墨削蔫蔫儿地坏笑道:“都不只是好友了,当然要做不只是好友的事情。”
他将脸凑上前,他的脸极白,刚刚变故脸上失血还没缓过来,同时他的唇是绯亮的红,唇珠饱满,吸入冷空气而微微震颤着,像等待着人垂涎采摘的花朵。
白临川呼吸急促了两下,“我们结成道侣!”
墨削愣住了,他睁大了眼,黑眼珠眨了两下,“道……侣?”
白临川坚定地说道:“对,道侣,彼此刻下道侣符结印在对方身上,不解除绝不可能分开的那种。”
墨削顿了许久,白临川焦急地将衣衫揉成了一团,手指青白搅得发麻,心像停在了空中,一口气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就冻在嗓子眼儿。
墨削忽地笑了,“好啊。”
白临川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但同时又觉得脚踩的不是雪地,而是棉花。
“当真?”他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