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川擡起了眼,一脸正色。
“可我看当初他们夫妻二人可相爱得不得了。”左边那位说道。
“我也这麽说,这麽多年夫妻了,不至于就杀妻。”中间大娘道。
“等等!什麽杀妻。”白临川突然拧起眉,怪不得刘文娘子死去,却无人查。
右边那位道:“可不就是吗,就那一夜的前天晚上,我刚好从山上下来,就看见刘文和他娘子在山上,而且也不怕死的离结界很近,我刚想上前提醒两句,就看见刘文突然很凶地说了孩儿他娘一句,不过太远了,没听清楚啥。
刘文一手背到身後,拉着孩儿他娘下了山,刘文看见了我,那张脸皮一变,突然朝我笑了两下,一点脾气都没有似的。
若不是刚刚看见的他憎恶的表情,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他们走後,我瞧着刘文背後有东西一闪,仔细一看,他握着的可是把刀!”
“行了,你这都说了多少回了。”
“我还没说完呢,後来刘文死的时候,身上插的就是那把长刀,这前後也不过两天儿的事儿。”
“所以……是刘文杀了他娘子?”白临川在一旁突然发声。
中间的大娘生怕惹上什麽事:“我们也不确定,毕竟,娘子的尸身也没人找到。”
“不确定什麽啊,她准是死了,否则这麽多年,哪有当娘不回来看看自家孩子的,要不然,孩儿也不会杀了他老子。”
白临川猛然又一怔,“等等,谁杀了刘文?”巨大的信息冲击进他的脑子,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都让你不要瞎说了。”中间那位推了一下右边大娘。
“什麽我瞎说,这不是那孩子亲口承认的。”
“那孩子才多大,六七岁吧,寻常孩子才刚上学堂,生的死的还不晓得呢,估计他就是看见他爹杀了他娘,学那样子捅了上去。”
“原来是这样……”白临川怔神道。
父杀妻,子弑父!
怪不得整个村子无人追查凶手,提起此事总不愿言,原来背後是这般隐情。
他唏嘘地摇了摇头,心中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
墨削也早已知道这一切吗?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墨削的话不能全信,白临川保留了个心眼。
他多问了一句:“你们可知,多年前,这里有个与刘文家交好的孩子?”
“孩子?刘文家的孩子孤僻,很少有玩伴。”中间那位大娘说道。
白临川蹙起了眉,“那村中有位流浪的孩子?”
“流浪的孩子?郎君莫不是找错了地方,我们这村子除了这一家不幸事儿,可就没有这般妻离子散的。”
“怎麽可能?”白临川紧紧皱起眉,他正欲转身,找墨削好好问话,却不见墨削的身影。
“我身後的人呢?”白临川急忙问道。
他这话一出,三位大娘却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阳发着刺眼没有温度的棱光。
中间那位壮着胆子,颤着嗓子道:“这大白天的,郎君不会瞧见鬼了吧,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白临川骤然回神,不可能,墨削一直跟在他身边,刚刚进刘文的屋子的时候还在,他铁定是趁着他不注意跑了。
他喃喃道:“骗子!”
他又骗了他多少,白临川拔腿向外跑去。
剩下三位大娘摸不着头脑,左边那位易感伤情道,“只是可惜墨雨梅了……当初可是个美人,年纪轻轻就……”
刹那间,白临川突然一停,衣袍翻动,他僵着身子,头先缓缓转过来,身子还定在原地,“你说谁?”
大娘被他冰冷眼神吓了一跳,“刘文他娘子,墨雨梅,郎君不知道?”
白临川久久愣在原地,当唏嘘的故事照进现实,亲身经历的人又会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痛楚,无人能想象,无人能比拟。
他僵硬地啓唇问道:“那……他孩子叫什麽?”
大娘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看着彼此的眼色都是满满的疑惑,中间那位答道:“姓墨,单名一个削字。”
“鸣——”
白临川的耳畔响起尖锐的轰鸣声,大脑一片空白。
右边大娘还在继续说叨着:“也是奇怪,他竟然随母姓,当初村上可讨论了好久,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是爱慕他妻子,现在想来,他或许都不愿承认这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