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不是说三媒六聘麽,一礼未成,就要食言了?”陆引澈俯视着他,“难道是堂堂魏三少,也做不了主,只哄骗于我吧?”
魏三少急得心中挠痒,想此人异想天开真做起梦来,只愿糊弄着过去,道:“说有就有,你出去打听一二就知道我魏家谁说了算。”
陆引澈问陆登荷:谁说了算?反正定不是这个连他的传音都发觉不了的草包说了算。陆登荷估摸不清楚魏三少的境界,一时不方便询问,只眨了眨眼。
魏三少又说:“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做生意还讲究先验了货再签单子,美人不让我试试,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可不行,我们小门小户的,比不过你们魏家,都说是高攀了,也得三少先给我们点田産灵脉丶房契珍玩才够意思吧?”陆引澈噙着笑,拿指尖点他。
魏三少的耐心就快告罄,胡乱应了:“回头给你便是,原先就说半月後有个吉日,你们家夥也该凑出来了,费不了事!”
陆引澈“呀”了一声,做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我倒差点忘了,我们家大少爷的婚事。怎麽能和大少爷争抢吉日呢,不合规矩。’
魏三少嗤笑一声:“什麽规矩?没人跟你说?啊,我忘了,陆氏穷困,没收到消息。”他看一眼陆登荷,“你们大少爷还是另寻婚嫁吧,我家大姐已跟东洲的杨家交换了庚帖,不日就要出嫁,你们这边随便定的东西作废就行了。”
东洲杨家?就是那个锻器赫赫有名,出了晏衍书生母的家族?不过晏衍书的姓氏也不是他父亲的姓氏,他生母未婚先孕,据说当年还遭了迫害,生父身份不为人知。这家族作态丑陋,原先不管不顾,将晏衍书送去出家,後来晏衍书功成名就,又想将他认祖归宗改姓“杨”,晏衍书那性格,绝对是懒得搭理他们。
还姓杨,跟我姓陆还差不多。
陆引澈眉头微动:“原来是东洲鼎鼎大名的世家,恭喜啊。”
“是不错,不过几年,我们魏家也能进世家谱,和杨家平起平坐。”魏三少见他没有不识趣地攀附那起婚事,还当他是已经上了鈎,以为能当自己的正房,心中嘲讽不已,“美人可不要错失了机会,要做我娘子,总得先喊我句夫君来听听吧。”
他的手撑在陆引澈的床边,後者不躲不闪,十分镇静。魏三少闻到一种不好形容的香味,大概是从眼前人的皮肉间飘出的。皮肤细腻光滑,温润如玉一般,瞧着确实不像是汤药续命的病秧子。
“你要听我叫夫君?”
那蠢货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陆引澈的脖子,没发觉他什麽时候从身边摸出了一块圆润的石头。传音灵石?拿这玩意做什麽?
便问:“美人也太心急了吧,私底下叫我几声亲昵的就好,何至于广而告之呢。”
几句言语做什麽数,陆氏败落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有他们魏家正经出的婚书又如何,还不是说撕就撕。总不能让他们家那位正被通缉的老祖宗出面撑腰吧,好似是有听闻那人在西州现身,不过被仙盟当场围截,恐怕是自顾不暇,哪里有馀力管这些小事。
魏三少这样的小事做多了,愿意花些口舌哄骗几声算好的,多的是明抢暗砸的手段,也不以为意。
陆引澈就拿着那块从枕下翻出来的传音灵石,朝着那石头,笑了一声:“夫君。”
魏三少就要应声,还当陆引澈不看自己实是害羞,眼前的传音灵石却陡然亮了亮。
陆引澈道:“这儿有人说要三媒六聘地娶我当正头娘子呢,你的大礼什麽时候安排一下啊?”
魏三少愣了一下。陆登荷捂住了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灵石中传出一到清晰的声音:“我马上到。”
到这时候,魏三少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当即眼睛一瞪,就要使脾气出来:“你?!你敢戏弄我?”他扬手招呼身侧人,却见一道惶惶剑意如花盛开在陆引澈指尖,玲珑剔透,随後飞出,在屋内旋转一周,亲昵地回来,照着陆引澈的眼睛。
“句句为真,哪里戏弄你了?”陆引澈不以为然,“既没叫你吃屎,也没让你扮猪,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着急什麽?”他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身侧气质骤然泠冽几分,先前那种妩媚的神态尽数消失,同一张脸上转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
魏三少不身体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先前只看他卧病在床,屋里一片药味,没好好打量此人修为,现在才意识到好像看不明白。那这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麽,和陆家到底什麽关系?
他不敢露怯,瞪着眼睛威胁道:“你们就是这麽攀附魏家的?你叫什麽名字,我非得去跟你们族长好好说道说道!”
陆引澈指了指门的方向:“请便。顺带一说,我的名字嘛,陆引澈,会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