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胡稼,毕竟那点子事姜风锦从来没瞒过他,他也知道自己此番本就是为赎罪而来,导致本来就忐忑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忐忑了。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入一扇门前。
门内透出的光昏黄又微弱,夹杂着一股微不可查的陈年石壁上所散发出的青苔味,不时有香火余烬残留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相臣脚步未停,正要踏入,身后的二人一直跟着他,也自然而然地要向前。
“二位留步。”
这声音木讷而沙哑,毫无预兆的从门内更深的阴影里响起,如果换个普通人来准能吓人一机灵。
李相臣一向耳聪目明,不消品味,就能听出其细微间还带着些尖细,有一瞬间,让李大人想起了宫里的太监——这群人在正式入职后的声音貌似也是这样。
是一个侍卫长。像城门官兵一样身着暗红又发乌的皮甲,脸上也和他们一样涂抹着简单油彩,立在门侧阴影中,简直就像是一尊石像。
也和在路上一直观察他们的那些兵一样,只露出半张毫无表情的脸。
此人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越过李相臣,直直钉在他身后的两人身上,声音里也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抑扬顿挫的能把人听困:“我王吩咐,只允许李大人入内。”
姜风锦与李相臣当下心头一紧,只留胡稼还像局外人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相臣的脚步停住了。
他站在门槛之外,再走上两步都是外界灯光所照不进的黑暗。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李相臣此时此刻真的怀疑里面应该没有点灯上火。
衣摆在阴冷的穿堂风里微微摆动,替这身衣服的主人表达不满。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依旧是那种深潭般的平静。他甚至没有看那个拦路的侍卫长,目光只是平静地掠过与他同行的二人,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或者是抑扬顿挫激情澎湃又臭又长的意味,只仅仅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担忧,没有询问,只有他常常同晚辈们所说的两个字:放心。
而后将行囊托付给了姜风锦。
“劳驾,等着也是等着,顺便帮我洗一下衣服。”
胡稼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师兄,最后沉默了:“”
包围着他们的卫兵:“”
“你们看什么?既然知道我是贵客,还不赶紧把水准备上?”
“是。”
姜风锦的微笑有些抽搐。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这行囊里可能有些什么东西,但,前辈,你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其实李相臣本人心里没有像面上那么平静,如果不是没拿捏清楚西南王底细,他其实真的很想一刀劈了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