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道:“那赵钰实为心术不端之人,不值我儿如此。如今来看,定是他不怀好意,只为那酒楼接近于你,好借陆府的势助他一路顺遂,前途似锦。”
陆清梦眉心跳了跳,声音软弱无力:“娘,别说了。”
现下,他不想谈起那人。
荆丽玉还想再说多些什么,瞧见陆清梦的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一些,她才将那些话全咽进肚里。
转而,她道:“好好好,你不愿听,我便不说了。”
陆清梦深觉眼皮愈发的沉重,他的呼吸声重了些。
半晌儿,陆清梦艰难的睁开了眼,吐出一句话:“娘,您回去罢,我想睡一会儿。”
声音虚弱得不成样,他实在难受得紧。
荆丽玉心疼他,连忙道:“那你好好休息。许大夫开的药要按时喝,可不能再使着小性子。若让娘知晓你让下人把药倒进院落里的水池中、花瓶或是哪一处,这几日,娘便亲自来照看你。”
“娘……”陆清梦无奈回道,“我不是三岁孩童,懂事礼,不会糟蹋了身子胡来。”
“你心中有成数是最好。”
荆丽玉念叨了几句,才走出内室,而后往府中厨房方向走去。
她得亲自下厨去熬汤。
嘴里还说着:“郁结伤身,又染风寒,得好好滋养才是。”
“哐当——”
案桌上的砚台直直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了一圈,最后滚到赵钰腿边慢慢停下。
赵钰像是如梦初醒般,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看向地上掉落的砚台。
铺设的木地砖上,全是乌黑的墨迹。
他拧紧了眉,将手中的毛笔搁置一旁,随后将砚台捡起,随意的搁置在案桌一处空白的地方。
守在外头的书竹听到书房传出的动静,赶忙跑进来,只见一地的狼藉,抬头看向主子。
他家少爷更是神思恍若的模样。
书竹拿了帕巾和铜盆,跪趴在地上开始收拾。
他是从小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胆子自然要大些,一边擦着这一团乌黑的墨,一边嘴里嘟囔着:“少爷,您近来可是打翻了七次砚台,四个砚台都磕坏了边角。”
“您半点心思不在写文章中,何不如去找二小姐说些话,排解个心中趣闷。案桌上的砚台可是府里最后一个,若是再被少爷弄坏了,可得去吩咐采买的管事去多买些砚台留在府中备着,墨锭也得多备着。”
“咳。”赵钰难得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面容恢复往日温润的模样,垂手而立,如月华光般的神姿清辉,再寻不到方才半分失态的神情,“你家主子何时连几个砚台、几块墨锭都买不起了?”
书竹小声回道:“奴可没说,少爷心里想着谁,因着谁乱了,作起文章来还要迁怒前来研墨的小厮。”
“书竹!”赵钰声音猛然拔高,显然是被戳中了真相,心中略有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