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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再去厨房，外面天已经黑透，夜里没有风，整个村里都有些闷。只是，天黑後的村子，多出点不一样的感觉。大门被牛婶关上，但主屋有加高，站在门前能看到院子外的大概景色。

就看在门前的主干道上，有许许多多朦胧的白影，看不清形状，像是一团团雾气低空飞行，还飞得很慢。最“热闹”是隔壁篾匠爷爷家，院子里明明黑着，但能看见好多“人”进出。

“这村子好厉害。”南归终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後出现，吓得他浑身一震。但专心大量周围情况的人并未注意到，双手揣在袖中，眼中闪烁幽幽绿光，说：“正路和阴司路完美重合，又是农历七月，来往阴魂都得走这，所以很热闹。”

听到解释，陈香叶走上最後一阶台阶，抓着人往里走：“我就说呢，快回去吃饭，该凉了。”

猪肉炖粉条，里面放了自家做的酸菜，酸菜脆生，猪肉炖的软烂入味，粉条吸饱汤汁，肉香丶酱香和小葱的味道完美融合，在嘴里开大会。两个人吃到最後，撕着鸡蛋饼把碗上粘着的汤汁都擦掉吃了。

南归终吃饱了彻底活过来，揉着肚子，瘫在沙发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宇宙第一无敌妙极好饭，这简直就是米其林八星大厨都比不上的手艺，要是来碗大米饭，我能把碗一块嚼了。”

陈香叶正吃着最後一口菠菜，闻言擡头笑：“明儿早牛婶儿拿大肉包子来，到时候你再夸。婶儿的包子是全村做得最好的，皮薄馅大，还有皮冻混进去，汤可香……”

没说完，旁边书架就突然抖动。书架抖的瞬间陈香叶以为是地震，但屁股下的沙发毫无动静，只有架子肉眼可见地上下动作两下，震歪了一个娃娃才停止。

二人怔愣看着眼前景象，南归终都没反应过来是怎麽一回事。他擦干净嘴巴上前看，顺手就将那倒下的娃娃拿在手里。

“嗯……纸娃娃，大头小身子，素体。”他仔细端详，“不是素体，应该是预定好的，上面还写个‘龙’字，应该是留下的标志一类。但没上妆，也没开眼，怎麽就倒了呢？”

陈香叶也凑过去，没碰那个娃娃，只看了眼标志，开口道：“这是隔壁篾匠龙爷爷留的印记，他每个纸人上都有。不过，爷爷也没说这……”

手机铃声突兀出现，陈香叶掏出手机看，居然是爷爷打来的视频。接通後，手机画面上瞬间出现老爷子的脸，看起来更黑但人也更精神了。

“叶子到家没啊？”爷爷笑呵呵地看着他。

“到啦爷爷。”陈香叶也激动起来，开心回答。

爷爷说：“到了就好。咱家屋里那些娃娃你看到没？刚才是不是倒了一个？”

陈香叶说：“对，倒了。这是什麽啊爷？”

“等爷爷明天回去给你解释，现在，你翻开那本日历，翻到今天那页，里面有张画，你就照着画上的样子给它画衣服丶头发和脸，完事隔门扔去院子就行。扔之前去上个厕所啊，扔掉之後直到鸡鸣再出门，记住没？”爷爷叮嘱时表情十分认真。

陈香叶明白这事重要，点头说记住了。说罢老头就没再说什麽，恢复笑模样，柔声说：“爷买了这边的肉饼，可香，明儿中午咱回去就着卤肉吃。”

说完挂断，转头，就看到南归终已经将日历里的画拿了出来。画面上是个简简单单的简笔娃娃图，但特征抓得极准。偏分刘海，嘴角有痣，打领带的黑西装上衣，配条同色裤子，还有腰带。

看到图，陈香叶犯了难：“我不会画啊。”

南归终笑起来，一手图纸一手娃娃：“忘了你男人是干什麽的了？小叶子，笔墨伺候。”

南归终的手很稳，抓着毛笔沾彩色墨水往娃娃上画衣服时候丝毫不抖，连草稿都不用打，没几下就将轮廓勾勒出来。填色时更是稳当，半点涂出去的情况都没出过，几分钟就将衣服给画出来。

到开脸的时候稍微看了看图上的尺寸，几乎是一比一将其复刻下来，等眉眼完成，然後才点上痣，最後洗干净毛笔，重新沾上最黑的墨水，起身来到门前。在确保陈香叶打开门後，可以瞬间将娃娃放出去并关门的时候，才动手点睛。

黑色瞳孔出现在那小娃娃脸上的瞬间，陈香叶惊奇发现，方才还惨白的娃娃瞬间就变得似乎有了生气，肤色都变成很接近人类皮肤的感觉。

下一秒，南归终擡手往外轻轻一抛，它就稳稳落在门前台阶上。陈香叶飞速关门，甚至不放心地反锁住。

二人刚忙来到窗户向外看。只见娃娃在台阶上慢慢动起来，短小的四肢挣扎片刻，居然站起来，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