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的医院病房干净却苍白,阳光隔着摇曳的树冠从窗外透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干净到可以当镜子的瓷砖地面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治疗仓。
塞西尔长凌乱,拿一根皮筋随便束在脑后,身上还穿着治安队的制服,但已经有些皱巴了,胡子从他下巴上冒出来,但他已经不去在意。
他双手合十,指尖相碰,抵在额头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医生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
“这是一名雄子啊,只是……后颈开了刀,根本没有缝合,腺体干瘪了,信息素全部流失,失血也不少,现在是处于休克状态,只能放进治疗仓看运气了。”
看运气……
如果运气不好会怎么样……
塞西尔不敢去想。
治疗仓连接着监护仪,监护仪出缓慢却尖锐的嘀嘀声,每一声都让塞西尔心跳失去原本的节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甚至不认识里面那个重伤的灰雄虫,但是他……他就是放不下。
在拍卖会靠近诺兰的瞬间,他的身心就已经开始尖叫了,他现在闭上眼睛,还能听见耳畔的悲鸣。
他非常确定一件事:他不想让眼前这个雄子就这么死了。
“叭叭!”
稚嫩的娃娃音自门口响起,塞西尔下意识看去,只见安德烈站在门口,身后站着那个绿雄子,怀里抱着那个小幼崽。
幼崽一看见塞西尔和治疗仓里的诺兰,挣扎着从安德烈怀里挣脱。
“哎,小祖宗你慢点,摔着了怎么办?”安德烈手忙脚乱地抓住即将飞出去的诺埃尔的小脚踝,把他提起来慢慢放地上。
一接触到地面,小诺埃尔连滚带爬地就过来了。
他先是拍了拍治疗仓:“叭叭!”
治疗仓里的诺兰没有任何反应,诺埃尔拍了好几下,都没得到回应,小嘴一扁,放声大哭起来:“叭叭……”
这人小归人小,哭起丧来跟个开到最大的环绕声音响似的,吵得安德烈都头疼。
塞西尔没办法,弯腰把他给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当看到诺埃尔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特征时,他怔了一下。
银,蓝眼,简直像是幼崽时期的自己。
看着他,塞西尔的心绪又复杂起来:他刚才叫那个灰雄子什么?爸爸?
被塞西尔抱起来之后,诺埃尔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他好像也对眼前这个人感兴趣似的,小手伸上去抹塞西尔的脸。
他柔软的小手在塞西尔脸上摸索半天,最后牙牙地喊了一声:“叭叭!”
“诶,怎么不哭了?”安德烈带着雪莱走上前,塞西尔这才现不是雪莱一直跟着他,而是雪莱的手一直拽着安德烈衣摆,就没松开。
安德烈也不在意,他累坏了,还得带着这两大一小来做身体检查,所幸他手里这两个没什么事,就只有塞西尔那个灰头的,说是休克,实际上是快死了。
塞西尔抓住诺埃尔的小手放下来,垂下眉眼低声道:“我不是你爸爸。”
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诺埃尔小嘴一扁,又要哭。
塞西尔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小嘴,撤回一场大哭,强行冷静下来,对安德烈说:“你先带他们两个回去做笔录,我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
“可……”安德烈有些犹豫,“他不一定能醒过来。”或者说,一定醒不过来。
听到这话,塞西尔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你先回去。”
“那好吧。”
安德烈带着那俩回去了,病房里重新回归一片沉寂。
塞西尔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来,用来放松自己紧张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