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呢?”她攥着荷包发抖。
“王在边境平叛,回不来!”阿娜尔把她推出密道,自己却换上了她的公主裙。
后来,她在戈壁里躲了三个月,靠吃沙枣和草叶活下来。
听说哥哥回来了,听说他血洗了宫廷,听说他把逼宫的长老全钉在了城墙上——她以为哥哥会来找她,可等来的只有“西域长公主和亲”的消息。
再后来,她流落到那个被沙匪劫掠的村落。
看着村民被拖走时,她忽然想起阿娜尔最后看她的眼神,像在说“活下去”。
她摸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趁夜摸进沙匪营。北疆军来的时候,宋朝尘看着她手里滴血的刀,皱眉说“女子家别趟这浑水”。
她没说话,第二天把沙匪的头扔在他帐前。
拓跋烈就是那时把她捡回去的。老将军教她挥刀,教她布阵,教她“在北疆,眼泪比刀钝”。
她把“沐云琅”三个字埋进戈壁,成了苍狼营的慕月,靠砍人过日子,靠军功站稳脚。
直到西域公主的死讯从昭京传来。
她在帐里枯坐了三天。阿娜尔终究还是替她死了。
用一条命,换了她三年安稳。
现在,她的亲哥哥就坐在外面,转着她当年送他的玉佩,和人说“那位慕月营主眼神像我故人”。
故人?
慕月低头,看着刀鞘上的狼头。
狼是不认回头路的,她从沐云琅变成慕月的那天起,就没打算再回去。
回去做什么?
告诉他“我才是你妹妹”?
告诉他“阿娜尔是替我死的”?
他现在是西域王,她是北疆营主。
他们之间隔着阿娜尔的命,隔着五年的刀光剑影,隔着她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帐帘被轻轻掀开,拓跋烈端着碗酒走进来,粗粝的手掌在她头上揉了揉:“小丫头,躲什么?沐公子看着和气,不像坏人。”
慕月仰头把酒灌下去,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疼:“拓跋叔,我不是躲他。”
她只是怕。
怕他认出她,怕他叫她“云琅”,怕他眼里的惊讶变成愧疚,怕这三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硬壳,被这两个字敲碎。
更怕自己忍不住,问他一句“你当年,为什么没找过我”。
外面传来沐慎行的笑声,清朗得像西域的风。慕月握紧刀柄,狼头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