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时候学的钢琴?”今黎停在他面前,目光追随着他跃动的手指。
钢琴光润的漆面如镜,清晰地倒映出沈述言专注的侧影,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从容起落:
“你不在的时候会弹。”他的指尖在琴键间流转,悠长的旋律如丝绒般包裹着两人。
琴身优美的曲线与他一举一动间的从容贵气浑然天成,“十五岁就会了,只是弹得少。你不在家的话,我回来得也不多。”
“我都不知道诶。”今黎轻声细语,怕干扰了琴声。
沈述言的指尖悬停在琴键上,琴声戛然而止,他擡起眼帘,眸光将她锁在视线中央:“来试试。”
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往宽敞的琴凳一侧挪了挪,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今黎只是安静地坐着,轻轻摇头:“不了。”
“除了我手中的配方,你还缺最後一样东西。”沈述言说出了今黎最关注的问题,“那根针在钟瑜那里。”
今黎点了点头。
第三样东西,只能是那根针了。
她陷入沉默,房间顿时落针可闻。
沈述言向来不是主动暖场的人,两人之间骤然冷却的气氛,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四院也有不少人会参加大选。”他出声提醒,主动打破沉寂。
“你会参加吗?”今黎问出口的同时,心中已迅速掠过一番思量。
沈述言这一年对帝国事务始终显得漫不经心,而他从前的计划也迟迟未见推进。
她原本……
醒来後初次回到中心区时,她只主动去找过云亦辰。
如果沈述言对此没有动作,她便打算与皇室联手,一步步拆解四院之间那看似牢固的“联盟”。
可如今沈述言不仅有了动作,更抛出即将举行的大选作为诱饵。
同样是瓦解四院的联合,这甚至可以说是推行解药之後的“附赠品”。
是选择依附皇室,还是投身大选?
他这番举动,不就是在告诉她:她的意图,他了然于胸;而她的谋划,他有能力也一定要参与吗?
沈述言……对那个位置就完全没有想法?
“我是Omega。”沈述言嘴角勾了勾,像在说冷笑话,“会很难。”
“嘿,少来这套。”今黎忍不住拍了拍他。
“和我结婚,我就不去参选。”沈述言借机接住甩过来的手心。
“这有什麽直接联系?”
“有。一个家庭只能一个人参选。”他眉眼弯弯,“怎麽样?这个规则是我加的。”
言外之意,如果他和她结婚了,她要去参加大选,他就不去了。
“那你真棒啊哈哈。”今黎干笑。
昔日最烦厌的障碍既已翦除,那始终得不到的人,便跃居其上,便成了沈述言心头挥之不去的执念。
“谢谢。”沈述言彻底停下弹奏,转身正对回应她。
羊绒毛衣随着他的动作泛起细微褶皱:“参选人必须出生四院,有基层工作经历。”稍作停顿,他继续道,“你马上就会拥有真正的紫销素,过去又‘解决’过瑞森,还在教会救助过Omega。”
“这些经历都会成为你的政治资本,为你的竞选提供强有力的支持,让你的候选人资格看起来无可挑剔。”
今黎指着自己,忍俊不禁:“听起来,首相这个位置,是特意为我设的萝卜岗。”
至成年起就保留着的应届生身份,终于要在这一刻完成历史使命光荣结束了。
见她展颜,沈述言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心情如被春风拂过,随她一同明亮。
今黎察觉到自己情绪外露,忙用尖尖的虎牙轻咬住唇角,不愿在沈述言面前泄露太多心底的波澜。
“只是,参选人至少得有初中学历。”见她陶醉在幻想中,沈述言微微倾身,故作苦恼地蹙了蹙眉,“我尽力了。”
“……”
哦,天呐。
今黎被针对了。
谁规定的啊,当首相还卡上学历了。
“不过,对你来说那不是问题。”
“这样,够有诚意了麽?”沈述言握住今黎的手指,手指滑入她的指缝,和她紧密相扣。
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已揽上她的腰际,将距离拉近。
“嗯?”今黎的腿向旁挪了挪,试图避开他得寸进尺的温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