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树下小憩,一连奔波数日,身体疲惫,外加田间树下属实惬意,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像是野猪踩的印子。”
“咋越看越像人的?是不是有人来过了?”
“不能啊,咱们不是都分工好了吗,这一片是咱们几家来看啊。”
“嘘嘘嘘,看那边。”其中一人往西边指了指,“是不是有几个人?”
半梦半醒间,同其尘猛地睁开眼,只见周遭围着一圈百姓,手里握着镰刀、铁锹,正上下左右来回打量着他们。
小憩前,他专门在四周设了法术,以防有妖靠近,却忘了此术对人不管用。
同其尘立即握住青纹剑,转身甩出,剑鞘在四人身上拍过,立即归位。
百姓们被这假把戏吓了跳,稍微往后稍了稍。
灵久翻了个身,没醒,被任卷舒直接拎了起来。
此时,众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对方何意。
其中一个百姓开了口,“你们怎么在稻田里?四周不通大道,你们怎么过来的?”
渡泠河时,为了图方便,御剑飞行过来的,也没管什么大道小道。
百姓手中都拿着家伙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任卷舒思忖片刻道:“谁说不是啊,我们初来此地,左拐右拐迷了路,一天一夜了,还没走出稻田,这都快累死了。”
“人生地不熟的,路确实不好走。我们这边地广,要是迷了方向,得走个几天。你们要去泠河县?”
人们面色和气,虽拿着家伙事,却站得懒懒散散,一副唠闲嗑的模样。任卷舒也不再提防,随意道:“嗯。你们都是泠河县的?”
一妇人笑道:“都是,周遭一片地都是泠河县的。”
灵久被拎了半天,总算有要醒的劲头,眼还没睁开,恍恍惚惚听同其尘道:“大家拿着刀斧,是在?”
‘刀斧’两字一出,灵久瞬间清醒,两眼一睁,立即躲到任卷舒和雪芽身后。
见小娃害怕,人们将农具往身后撤,“我们出来打野猪。近几年野猪泛滥,庄稼地和果树被糟蹋了不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它们个头大,常常七八只聚到一起行动,也不怕人,不拿些家伙事,真吓唬不住。我们啊,想着把它们赶到西边山林里去。”
“原来如此。”任卷舒笑道,“我们也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等回去时,沾沾你们的光,顺路一起,省的在这稻田里兜圈子了。”
百姓们接连应下,给赶猪队增添五员大将。
人们初次见面,闲言碎语间,免不了常有的几句话。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春秋几何,身兼何职。若是情到深处,还要扯上几句理想抱负。
闲扯间有人扯出个新鲜话,“你们来泠河县,是为了找什么宝物?”
此话一出,五人愣了下。任卷舒笑道:“大伯何处此言?难道泠河县有什么厉害宝物?”
人们听到这话先笑了一通,笑后才道:“特意寻到泠河县的人,无非就两种。一是买卖商人,二是听了些风风雨雨,前来寻宝的。看几位,无非是第二种。”
灵久嘟囔道:“什么风风雨雨?”
燕辞归抢先一步问道:“这么一说,来寻宝的指定不少啊。传言属不属实?”
人们笑的便是这传言,其中一人就此讲了讲,“前一阵,还有人来找聚魂珠。外面传鲛人泪,聚魂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实际上,就是小孩子念的童谣,被一些商人听了,有样学样地唱了出去。没想到啊,还真有人信这些。”
燕辞归叹了口气,“搞了半天,都是假的。这童谣都是谁编的?纯纯迷惑人。”
“这样的童谣可太多了,都是妖怪编来逗小孩子,念着玩的东西。你们此行,若是听信谣传而来,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都是妖怪编的?难道此地真是妖鬼人神混杂?
同其尘道:“你们见过妖怪?”听他们话里意思,不只是见过,还很熟络。
人们哈哈一笑,“见过,不只见过。一些小妖会安居在县里,模样变的跟人差不多,学些商人做买卖,讨生活。”
不管怎么观察,都是些寻常百姓。谈起妖来,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还带着几分说笑的意思。
燕辞归微微蹙眉道:“真是妖鬼人神啊,传言不全为假。你们整日与妖同住同行,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些小妖都是泠河派留下的,恶妖早就被降服了。有泠河派在此,它们也不敢放肆,没什么好怕的。”
泠河派,任卷舒只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同其尘道:“泠河派尚有人在?”
此话一出,百姓纷纷回头看过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小兄弟也是修行中人?”
同其尘刚想开口,便被任卷舒拉了一把,两人对视一眼,他微微点头,“称不上修行之人,都是闲杂之辈,没师门收留,自己瞎学瞎练瞎打听。关于泠河派,也是之前听别人说的。听闻,多年前,似是遭遇不测。”
人们纷纷叹了口气,“是啊,都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燕辞归道:“各位能否跟我们多讲几句,一个名门正派,怎会突然遭此不测?”
“我们也是听老一辈说的。当时,泠河派掌门离世,正值群龙无首之际,遭受妖魔偷袭,几乎是同归于尽。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人,顶起门派的名号,一点点撑起来,让师门得以延续。早已没了百年前威望。”
燕辞归把头点点,心道:“突遭不测。怕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