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存智看着牛郎的打扮,嗤之以鼻:“你……呃……你个庄稼汉、能……呃……有什么办法……”
牛郎不恼,拱手笑道:“试试吧,很简单的,一位游医教我的,不灵不要钱!”
郭师爷回头瞥了一眼、医馆内蜿蜒的候诊队伍,眉间蹙起川字纹,喉间又一阵剧烈的嗝声翻涌而上。
他咬紧牙关,终是点头应下。
牛郎旋即让师爷剪下几片指甲,捻成细丝装入烟斗。
随后点燃烟丝,青烟袅袅升腾,呛人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快快,猛吸几口烟!”
牛郎话音未落,郭师爷已慌忙将烟斗凑近唇边,深吸数口,浓烟呛得他喉头痉挛,泪水夺眶而出。
正欲发作斥责,却惊觉嗝声竟戛然而止!
他怔在原地,喉间仅余呛咳后的灼痛,再无那恼人的呃逆声。
牛郎笑着解释道:“这种疗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自民间的经验之谈,能够迅速缓解呃逆不止。”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广之林的药师捻须颔首,朗声道:“妙啊!人指甲点燃后散发的气味虽浊,却性沉降,直入肺腑。其气下降极速,吸入喉间必引呛咳。”
“这呛咳正是肺气先通之兆,正合《内经》‘欲降先升,升已而降’之理。”
“那位游医传授的土方,确有医理根基!”
众人闻言,纷纷投来惊叹目光。
郭师爷面色涨红,尴尬与感激交织,终是躬身长揖:“多谢兄台!方才在下眼拙,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牛郎摆手避让:“举手之劳,师爷不必多礼。”
却见牛郎已退至阶下,芒种正将麦芽糖递给玉露,金风的风车转得正欢——牵着孩儿融入市集人潮,背影平凡如尘,却似裹着层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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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尘土飞扬的街道上,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呼喊刺破喧嚣:“快去看啊!衙门贴告示了!今年又要加重赋税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喊话的是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他猛地扔下担子,手指颤抖着指向县衙方向,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怒与恐慌一并喷出。
这一嗓子如晴天霹雳,街边茶摊的茶碗被惊得叮当作响,卖菜的老妪踉跄后退,差点撞翻菜筐。
人群霎时凝固,片刻后如沸水般涌动。
“什么?又要加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可怎么办啊?本来就已经够难的了!”
“朝廷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一个佝偻的老农攥紧锄头,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俺的庄稼刚遭了雹灾,交了去年的税粮,连种子都赊不着,这、这……”
他话音未落,布庄掌柜猛地拍桌而起,绸缎袖子扫过算盘珠子:“朝廷年年加码,我这铺子进的绸缎都比税银便宜了!”
“再这样下去,倒不如关门大吉!”
话音未落,街角洗衣妇抹着泪嚎哭:“娃们连粥都吃不饱,官爷们却只顾往自己兜里捞……”
抱怨声如蜂群嗡鸣,人群裹挟着芒种一家挤向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