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消散,白虞跪趴在地上,男人走到她身前,掐住她的脸,狂妄地俯瞰她,“白鸾曦,我说过,我们来日方长。”
白虞缓缓睁眼,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男人脸上的黑纱飘动,白虞透过黑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喃喃自语道:“是你,司徒时泽……”
司徒时泽提着手上的傀儡娃娃,甩过黑披风,回眸一笑:“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主人,我要你亲手斩杀池羡。”
白虞唇线紧绷,奈何傀儡娃娃操控她的意识,撬开她的唇,白虞不由自已地道了句:“属下听命。”
言罢,她便昏厥过去,司徒时泽露出狂妄的笑容,甩袖离开漆黑的密道。
池羡是被隧道外传来的杂吵声惊醒的,睁开眼的那瞬,吸入鼻腔的是无尽的血腥味,额角的鲜血缓缓坠地。
“白姐姐,池师兄,你们在哪啊?”
耳畔传来熟悉的少女音,池羡的眼神一瞬犀利,抬眸望向隧道外,那抹鹅黄色的裙摆与深蓝色锦袍映入眼帘,可唯独不见她的身影。
池羡左顾右盼,心脏恍然骤停,顾不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抬手掩盖额间的幽冥魔血印跑出隧道。
伶舟诩见到池羡的那刻吓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池师兄,你为何会受如此重伤?”
“来不及解释了。”池羡紧蹙眉头,“白鸾曦呢?”
棠溪冉摇摇头,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夹杂着焦急:“我和伶师兄走出隧道一路寻到这未曾瞧见白姐姐,白姐姐莫非出事了?”
池羡的神情明显着急,背过身望向白虞所陷的那块隧道,黑瞳忽然转为蓝瞳,透过冥犀眼扫视她的踪迹,忐忑道:“她不在这,恐怕早已出了隧道。”
“不应该啊,以白姐姐的性情绝不会擅自离开隧道,除非有人将白姐姐诱骗走!”
池羡睨了眼隧道周围,眸色逐渐幽深,眼神肯定了棠溪冉的猜测。
棠溪冉大惊:“那人居心叵测,白姐姐怕是遇到危险了,我们得赶紧离开隧道去救白姐姐!”
三人一路沿着隧道透光的狭窄路行走,直到走到终点,眼前再无他路,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幽深的漩涡,三人相视一眼踏入漩涡。
一束光刺入眼底,环视周围是一段漫长的小路,弯弯曲曲,周围长满花草,草木翠绿,常有人打理,再往前是一座高耸威严的宫堡,黑漆漆的,直升半空。
有一名女子矗立于小路前,她背过身环手抱剑,似是在等人。
池羡见着那名女子的时候眼底闪烁着星光,或许旁人难以通过背影判断那名女子是谁,可他绝对不会认错,这身背影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早已刻入脑海深处。
“阿曦,你可有受伤?”池羡眼底带着喜悦,朝她奔去。
池羡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眨眼间,利剑出鞘,耳畔响彻刀剑摩擦声,白虞手中那把锋利的凤舞剑指向池羡的心口。
棠溪冉和伶舟诩双瞳放大,尽是不可思议。
池羡的眼眶透着点微红,委屈巴巴的,难以相信眼前之人会拿利剑指向他,心底浮起遭遇背叛的气愤。
他缓缓往前走,似是在赌她是否会狠心刺伤他,直到剑尖刺穿锦袍的那刻,她仍旧不曾松手,神情无半点动容,他赌输了,哪怕凤舞剑刺穿他的心口,她也绝不会伤心。
白虞紧锁眉头,倒是有几分不理解他的举动,脑海忽然响起一阵命令,是司徒时泽在说话!
“杀了他。”三个字缠绕着白虞的每一根脑神经,她的双手忽然颤抖,握紧凤舞剑直戳他的心口。
在剑尖刺向心脏的那瞬间,在场众人的面色皆如死灰,转眼间,凤舞剑脱离白虞的掌骨,在半空挥下金色光芒,转向池羡手中。
白虞双瞳微震:“凤舞剑,收!”
短暂的沉默后,凤舞剑仍在池羡手中,不听她的使唤,白虞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少年,他居然可以操控她的凤舞剑!
从始至终,凤舞剑认主,便只会听从剑主吩咐,绝不会任由外人随意指控,除非那人是剑主绝对信任之人。
宫堡顶端的司徒时泽见状,脸色铁青,她的剑杀不了池羡,怎会如此!
此时,裴希快步流星般走近司徒时泽,半膝跪地道:“界主,噬魂碎空剑之力在凤舞剑内,唯有剑主亡故,噬魂碎空之力方可重塑,唯一的条件便是剑主的亲认剑刺穿剑主而亡,当下池羡可掌控凤舞剑,唯有他用凤舞剑亲手刺杀白鸾曦,才可归还噬魂碎空力。”
“也罢,那小子不好对付,不过我已经有了拿捏他的把柄。”司徒时泽露出阴森的笑容。
他本以为噬魂碎空之力在池羡体内,杀了他才可重获力量,可没想到那份力量却在白鸾曦体内,若想让池羡亲手杀了她,绝非易事,只能借用那位故人控制池羡了。
白虞讷讷道:“你……”
池羡盯着手中乖巧的凤舞剑,心灵总算获得半点安慰,他看向她,不解道:“阿曦,你在怪我?怪我未能护你周全。”
“不……”白虞的眼神闪躲,似是无法接受凤舞剑受他指控。
池羡听到她的回答,愈发疑惑,进入隧道前两人和睦相处,出隧道后她却像变了个人,又或是眼前之人不是真正的白鸾曦。
“你为何要杀我?”池羡带着试探询问她,步步逼近,以凤舞剑将她揽入怀,不得动弹。
白虞仰头直视他幽深可怖的黑眸,脱口而出:“你要杀你从未有原因,只因我想杀你,你就该死。”
很好,这份底气是她该有的,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可当她直视他那双眸子时,她眼瞳深处藏匿着恐惧,光是一个眼神他便能分辨出眼前之人绝非真正的白鸾曦,可真正的白鸾曦又去往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