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他真的…”
“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怀夕一把将怀里的手炉扔在他身上“你大可不告诉我!找个地埋了就好!你为什么告诉我!”
“宁怀夕”。江篱看着她发疯,任由身上热水流过,即便眼里已经带上了浅薄怒意,也能压着脾气“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明日卯时,你走不走我都会走”。
留下这句话,屋内再次剩她一人。
怀夕静静的坐着,她回想自己这半年的可悲。她费尽心思为爹娘报仇,为亡魂血恨。本来一切都结束了,她可以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听风赏月读书习字。
结果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多年未归的兄长突然有了音讯却客死他乡,爹娘大仇得报又得知凶手并非一人…
为什么?她也不过十五,若是一切安好,她正是会情郎的年纪,可现在呢,她身上背满了债,还要盘算着向前…她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她这一生,注定不得安稳…
皇宫里,沈光霁到武英殿门口,小厮正要通报,他拢着袖口径直往前“我来找我爹”。
谢康时和沈正在桌前对坐着,不过不是看棋喝茶,而是谢康时为沈正整理衣物。
“爹,您不在家,小五把家门都要掀了”。
听到他声音,沈正转身,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
“没让跑那一趟,爹,忙完了回吧,小五只有您压得住,我又不敢对他动针”。
谢康时系好衣摆系带起身,看着沈光霁“二公子好久不见,瞧着憔悴不少”。
“狐狸皮珍贵,亲王下次还是留着自己用,毕竟北极才是真严寒”。
“本王这次回来,就不再去北地了,以后要常住京城。这狐狸皮,也是给恩师的一点小心意”。
“亲王骁勇善战无人能败,可京城安稳祥和,留在这怕是枉费日月”。
谢康时拳头捏紧,怒瞪着他,好似下一秒就将他能一拳头撂倒。
事实上,看体型他也做得到。即便沈光霁里三层外三层穿得比平时宽大好几倍,可在谢康时那健壮体格面前,他就像一只病鸡。
“好了”。沈正出声“亲王回京,我们师生又多年未见,今日不过是进宫来叙叙旧,你又想干什么?怕我住在这里不回去了不成?”
见沈正作势要走,谢康时牵住恩师手臂“恩师,学生刚刚说的事…”
“臣老了,多年又不在京城,什么都帮不了殿下。治不了国家,臣就扫净自家门前雪,不让臣那几个儿子掺和,沈府啊,从此只是一个市井小民”。
“可是…”
“好了,不用说了,都知道”。沈正拍拍他手背“臣得尽早回去管那逆子,不然屋顶要被掀了”。
沈正执意要走,谢康时只能相送“学生恭送恩师,有机会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