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然后?她?遇见了一个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雨宁”。
那也是假的。
对方的依赖只是因?为她?那张像极了胞姐的脸。
她?清楚又?贪心地想要抓住。
而她?什?么都没能抓住。
正如楼洇所说的那样,她?无用。
这般无用的人也妄想抓住一个不属于她?的“雨宁”。
许是她?安静了太久,许是对方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听见了一个极其突兀的问题。
“你要与我一同回西晴吗?”
“你既不想抓住她?,那就?放过你自己,与我一道回西晴去。”
第一时间浮现在心头的是拒绝,朱槿也确实将拒绝的话语托出,“那里不是我的家。”
“可我是你的家人。”提出了这个问题的人对于她?的答案皱起了眉头,用着略显郑重的语气反驳了朱槿的拒绝。
朱槿看向她?,这位与自己有着同一张脸,仅是因?为比自己早出生便担起了姐姐名头的家伙,明明与自己年纪相仿,可在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她?的姐姐时又?变成了幼年时那副成熟的模样。
她?变了,又?没有变。
朱槿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因?为她?从西晴玥身上找见了自己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可对西晴玥来说,这并非好事。
朱槿轻轻摇了下头。
“你不需要再成为谁的姐姐了。”
那个时候,沈雨宁沉浸在失去家人的痛苦中,沈雨安又?何?尝不是?因?为沈雨宁软弱无能,沈雨安不得不成为可靠的姐姐,担下所有。
“不要再为我付出了,不要再试图成为我的庇护所了。那个只会哭着喊爹爹娘亲姐姐的沈雨宁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西晴玥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说话,似乎是她?的话带来了什?么误解,朱槿稍稍想了下,在对方彻底误会之前?,她?停下了自己的那些?自我发言,补充了一句:“我长大了。”
西晴玥没有因?为她?的话做出太大的反应,只在她?试图露出个轻松笑容时,叹了口?气,“你与她?很像。”
“你一心想要救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却一个劲将你往外推,她?不愿接受你的好意,甚至觉得自己对于你来说是负担。”
“你也是如此。”
朱槿沉默了下,又?摇了摇头,出声否定着:“不是的。”
似乎是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朱槿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在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她?才吐出一句苦到发酸的话:“……沈雨安,你什?么都不知?道。”
楼洇用着十足的恶意说出了那样的话,在她身旁坐着的人脸色苍白,不知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几分想来应当是全听?进去了,不然楼洇怎会瞧见她的眼泪呢?楼洇也?觉得说着这样子?的话的自己?可真是个十足的大坏人,怎会有人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那些她最?害怕的事情?说出来呢?
这样子?的自嘲情?绪在心间滋生,楼洇伸手轻轻抹去了西初脸上的泪水,西初依旧是刚刚的表情?,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像一具精致的人偶,茫然又?美丽,也?不知自己?落了泪,只是在她靠近时才稍微露出了些慌乱的表情?。
“害怕吗?”楼洇低声问着。
“我?没有害怕。”西初抬手自己?摸了下脸,指尖湿润的模样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哭了,但她没有那种?哭的情?绪,没有难过没有害怕,眼泪像是身体?自主的行为,在主人没有吩咐的时候,自以为是行动了。
真奇怪,为什么会哭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明明你说得那些在我?心里就像是陌生人的故事。”
“若是当事人应当是要生气,害怕的,可我?不觉得我?是。”
楼洇忽然说:“西初,你可真是这个世间最?无情?的家伙啊。”
“西晴玥在乎你,她自小受凤女所累,不信神明,却?因为你,来到了我?这里,只为了寻你的来世;沈雨宁在意你,哪怕从我?这里听?到了没有来世四字,也?还是认出了你;黎云宵,那个家伙,明明是笼中的鸟,却?想给你自由。”
她回想着那些出现在西初生命里的人,不禁发出一声嗤笑,“这些人我?都不喜欢。”
明明最?开始还在为那些人打抱不平,说到后面又?觉得她们可恶至极。
“她们从你身上得到了所需的东西才会对你付出,你不欠她们的,可你却?觉得,自己?欠了她们的。你躲着她们,避着她们,生怕自己?与?过去还有联系,生怕她们觉得你在欺骗她们,生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西初,小姐有时会庆幸你的这份生怕。”
楼洇又?在说模棱两可的话,与?她相处数月,西初也?摸清楚了她何时说的是真何时说的是假。
“小姐”是假。
“我?”是真。
小姐总爱说些吓唬人的玩笑话,藏起自己?的真心,只露出一张虚伪笑脸。
就如现在,在她面前笑着,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的现在。
楼洇的性子?很不讨喜吗?当然不是,西初有时候会觉得她可爱,喜欢用“小姐”自称自己?很可爱,害羞时会用“小姐”二字来掩饰自己?,偶尔也?不全是遮掩,也?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人很难被讨厌。
至少西初是不讨厌的。
只是这样子?的楼洇是假的,如空中楼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