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初也没想能从?楼洚身上打听到什么消息,之前听到他?提起楼洇的客人?确实很在意,楼洇的客人?是她,而她变成了“楼初”,她以为客人?根本就不存在,但是楼洚又说楼洇有客人?,客人?变成了“楼初”,那被七窍带走的客人?又是谁?西初变成了楼初,那楼初会变成客人?吗?
太奇怪了。
西初还记得那个晚上七窍突然闯入她的房间然后被抓了起来,一个在那天晚上被关起来的丫鬟要?怎么带着客人?离开府邸?
她心里藏着诸多?事,侍女打开房门,领着她到桌前,点?了灯,斟了茶,西初才?从?那些事情里回过神来。
侍女忙碌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西初的瞳孔中?,她看着侍女兀自忙活着,好一会儿后,对她开了口:“我们明日去雪山。”
如果没有在南雪遇见楼洚的话,她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在雪山了,北阴国师说可以去雪山看看,西初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过去活了那么久,也没听到过什么与?雪山有关的消息,唯一关联也就只有那颗出自雪山的鲛珠。
侍女停下了手中?的所有活计,惊讶地看向西初,满脸都写着不可以三个字。西初有些头疼,不知又要?说些什么话才?能让她说声好。
眼见着她张开了嘴,应是又要?说她身体不好,现在不宜远行之类的话了,西初觉得头疼,却听侍女说:“奴婢这便去安排。”
她没像楼洚那样直接反对西初。
西初愣了下。
侍女正对着她退出了房间,合上门时西初还能看见她脸上的冰冷表情,只是一瞬,在意识到西初盯着她的时候,侍女脸上的冷意尽数消退,挂上了一个温暖笑容。
……奇怪。
西初觉得好奇怪。
奇怪侍女没有反对,奇怪自己会觉得侍女会反对。
她们两个是主仆关系,侍女再怎么反对也不能帮她做决定,她只要?强硬些,侍女就会按照她的吩咐行事的,完全不需要?像楼洚那样费心思去说服。
满满的奇怪塞满了西初的脑子,西初无力地趴在桌上,单手推动着侍女进?房时给她斟满了茶水的杯子,她的食指没用多?少力,杯子装满了水,轻轻一碰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推动它。
自打那天醒来后,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身边的人?,身边的环境,就连西初自己,也变得奇怪。
楼洇为什么不取走西初的性命呢?明明那些话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是说那些话本来就是烟雾弹,是有人?故意传出的假话?
西初想不明白。
她又想起了与?楼洇的初见。
她那日还在宫中?披着奏折,楼洇屏退了所有人?端着一杯毒酒来到了她的面前,那日所见的楼洇与?西初认识的楼洇相差甚远。
那应该是楼洇唯一一次对她说了实话吧?
确实是不疼的。
她们是和楼洚同一天出发的,楼洚回东雨,西初则是去雪山,撞到的时候楼洚满脸困惑。
出发的队伍里多了两个陌生面孔,西初觉得奇怪,拉了个人问,被?她拉住的侍女说是花费了重金专门请来的大夫,会跟着她们一块入雪山。
西初愣了好一会儿。
陌生侍女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不管她觉得西初的要?求有多么不合适,也不会拒绝西初,反而会用其他方式来解决她觉得的不合适。
去北阴是这样,去祭祀庙是这样,去雪山同样是这样。
趁着楼洚还没离开,西初找到了他。
“堂兄,你回东雨后,可以帮我去找七窍吗?”
楼洚已?经?上了马车,猛地听?见这话不禁道:“楼洇死了,你和楼洇再有恩怨,过去的事情都该随着楼洇的死消失。她身边的丫鬟也只是听?她的命令行?事。”
西初想解释自己?只是想确认七窍带走的那个客人到底是谁,焦急的情绪驱使着她行?动,又在出口?的瞬间收住所有话语,她意识到了错误。
西初松了嘴,转而道:“我知道了,堂兄一路小?心。”
“你也是,一路小?心,万事有堂兄呢,受了委屈就回家里来,堂兄会替你出头的。”他说着暖心的话,确确实实是个关心妹妹的兄长,西初看着他只觉得陌生。
他和西初认识的楼洚真的完全?像是两个人,那个时候的楼洚像个没脑子的蠢货,张口?闭口?全?是对楼洇的辱骂,他打从骨子里看不起楼洇。
“堂兄过去为何?那么讨厌楼洇?”西初忍不住问。
楼洚却是因为她的问题沉默了下去。
他不想答这个问题。
西初与楼洇在一起时,楼洇从未提起自己?的父母兄长,她在这个世界上好似没有任何?牵绊,没有任何?在意的人,唯一提起的一次也只是同辈人喊她短命鬼,恨不得她去死,可她始终活着,压得他们出不了头,他们即使再讨厌她这个短命鬼也不得不对着她低下头。
那个时候,西初觉得楼家都是一群讨厌的人。
西初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楼洚的回答,留给她的只有楼洚的一声告别,以及逐渐远去的马车。
“小?姐我们也该出发了。”
陌生的侍女找过来时西初还沉浸在往事中,猛地听?到她的声音,西初被?吓了一跳。
离开的决定是昨日做的,仅是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半日的时间,侍女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即使已?经?领教过她的能力?,可再一次面对这个自己?什么都不操心的出行?队伍时,西初还是忍不住感慨,她真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