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时,楼序撒了一把米。
禾晟擡脚就要进去,却被楼序伸手拦住:“不要碰到门槛。”
禾晟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供台上已经摆了香炉丶烛台和祭品,看得到出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怀里的牌位和遗像都被红布包着,禾晟将红布揭开把遗像和牌位摆正。
楼序拿过香案上的香,烧了禾青回家的第一炉香,将香插入香炉时,楼序开口警告禾晟:“青青百天内不要搞动作,该有的我不会少你们。”
被戳破假面的禾晟有些尴尬:“哥,你这是什麽话。”
“如果你们能恭恭敬敬地对禾青,我高兴了或许会让出自己的那部分,不要和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禾晟不如他母亲聪明,在楼序面前他说不上几句话,想来想去,不如闭嘴。
楼序上完香之後让出位置:“给你哥磕几个头。”
禾晟照做,但在擡头的时候却不敢看禾青的遗像,楼序斜睨着看出了他这点心虚。
这窝囊废回去一定会告诉他妈妈今天楼序的话,楼序也正希望他这样做。
从这天之後,禾家的电话少了。
七月十四号,楼序推掉了所有工作,去海城车站接阴阳先生,经过楼序的几番调查,这个是最靠谱的一个。
出站口人潮拥挤,楼序抱臂站在出站口的广场,等了片刻,看见一个背着背包的男人朝他走来。
男人打量了楼序几眼:“楼序?”
“是。”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衔在嘴里,又拿出一根递给楼序。
楼序拒绝了:“谢谢,我不抽烟。”
那根烟没有被塞回烟盒,而是被男人夹在了耳朵上,他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呼……”男人呼出一口烟,开始和楼序说正事,“午饭去哪吃?”
楼序想也不想:“你定。”
车子驶离站前广场,开往市区,最终在一条小巷子停下,男人随便挑了一个面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两碗面,几个小菜。
男人边嗦面边和楼序聊天:“我之前见过你。”
楼序取出一次性筷子搅了搅面:“是吗?我怎麽没印象了?”
“你没印象是正常的,你没看见我。”
男人夹了一块拍黄瓜,然後用筷子指了指楼序无名指上的戒指:“你那戒指里边儿是不是有段红绳儿。”
楼序轻轻转动指尖的戒指:“是。”
“那就对咯,几年前你和你爱人去旅游,是不是遇见一个老先生,要给你们算一卦,那是我师傅,算完之後他给了你们两段红绳。”
男人说的没错,红绳确实是这样来的,禾青的戒指已经陪着禾青葬到了地下。
楼序放下筷子,认真回答:“对。”
男人碗里的面很快见了底,楼序本想为他再叫一碗,却被男人挥了挥手拒绝了,他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又接着说:“我师傅算到会有今天,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解这因果。”
“你权当我是朋友帮忙,一顿饭就好了,我帮你招魂,後面再出什麽事不要联系我,行吗?”
这话很有深意,男人这样避之不及,楼序听得出不是什麽好事。
“会出什麽事,我爱人会回来吗?”
男人深深看了楼序一眼,觉得自己这趟是来对了:“会回来,但你执念太深,我只奉劝你一句,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
楼序不再问了,是非因果报应他早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