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条缓慢地移动,大量杂乱无章的十六进制代码飞滚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进度条。
突然,滚动停止了,工具界面弹出一个红色的警告框:
【检测到未知固件层进程残留。非标准指令集。分析:高度异常。】
紧接着,一段被深度删除、但被工具强行恢复的、诡异的临时通信日志,跳了出来。
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网络协议,像是一段梦呓:
[信号强度:稳定][载体状态:焦虑,恐惧,认知临界][指令:引导至坐标点a(人民医院旧址档案室),触记忆碎片][备注:容器适应性测试通过。准备注入。]
“注入?注入什么?!“记忆碎片”又是什么?”我盯着这些字,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我猛地抬头,透过便利店巨大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空荡的街景。
雨幕中,街对面一盏路灯突然不正常地闪烁起来,明,灭,明,灭——节奏竟然和那段杂音“咝咝——啦啦——”一模一样!
它无处不在!
它知道我在哪里,知道我在做什么!它甚至在给我布置任务!
“引导至坐标点a”……它想让我去医院旧址的档案室?!
就在这时,旧手机的屏幕忽然自己亮了起来,不是工具界面,而是一个空白的备忘录页面。
光标自己移动起来,敲下一个个冰冷的字符,像无声的耳语:
“想知道真相吗?来找我。在一切开始的地方。”
字符输完的瞬间,备忘录页面下方自动弹出了一张图片——那是一张模糊的平面图,边缘泛着扫描后的失真感,像是从某个老旧文档里截取出来的。
图片标题写着“人民医院老产房楼布局图”,其中一个房间被用醒目的红色x标记了出来——档案室。
冰冷的电子幽灵,在用代码和幻觉编织陷阱,而我,明知道是陷阱,却因为那个关于“第三个死婴”的可怕谜团,因为那个“容器”的标签,不得不一步步走进去。
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在我报出“人民医院老院区”时,他从后视镜里古怪地瞥了我一眼:“小姐,你没搞错吧?那边老早就废弃了,听说下个月就要拆了,这大半夜的,你去那儿干嘛?”
“有点事。”我声音干涩得厉害,避开了他的视线,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旧手机,仿佛它是唯一的护身符,尽管我知道,它也可能随时变成通往地狱的门铃。
出租车在荒凉的老城区边缘停了下来。
一片被围墙圈起来的废墟在雨雾中显现轮廓,几栋黑黢黢的旧楼像巨兽的骨骸,沉默地矗立着。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雨水和腐烂树叶的混合气味,吸进肺里都觉得闷。
主楼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半截墙体立在那里;而靠边的一栋辅楼,却还勉强保持着完整的轮廓——根据那张平面图,这就是以前的产科楼。
楼的窗户大多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像被挖掉眼珠的眼眶。
围墙有个缺口,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打开旧手机的手电筒,钻了进去。
楼内比外面更黑,更冷。
手电光柱扫过斑驳的墙壁,剥落的“静”字标识,地上散落着废弃的医疗器材、纸张和垃圾。
每一步都踩在碎砾上,出窸窣声响,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空气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和霉味,沉甸甸地压下来。
根据记忆里平面图的位置,我摸索着走向位于一楼角落的档案室。
走廊幽深漫长,手电光晃过一扇扇紧闭的门,门牌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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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咝咝——啦啦——”的杂音,似乎又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与我的心跳同步。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锁早已锈坏。
我推开门,一股浓烈的尘埃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一片狼藉,文件柜东倒西歪,泛黄的病历纸、登记册被扔得到处都是,显然已经被废弃清理过,或者被拾荒者翻捡过无数次。
它引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还能剩下什么?
旧手机的手电光无意间扫过一个被推倒的铁皮文件柜后面,露出墙壁上一块颜色略新的方形区域,像是什么东西被长久悬挂后又取走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手指轻轻拂过那块墙壁,指尖触到一点凹凸不平。
我凑近了些仔细看,那上面有人用尖锐的东西,刻下了一行极小、极深的字,几乎融入墙皮的纹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现:
“它们带走了第三个,用‘生’的换走了‘死’的。”
我猛地缩回手,带走了第三个?用生的换走了死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浑身冰冷地解读这行字时,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爆亮!
上面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一段极度模糊、闪烁不定的视频画面,像是某种老旧监控录像的碎片。
画面剧烈晃动,视角很低,能看到一双穿着白色护士鞋的脚在快走动,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远处模糊的婴儿啼哭(只有一个哭声)。
突然,画面猛地一转,视角抬高了些,对准了一个襁褓——那襁褓被匆忙塞进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旧的帆布工具包里,而不是医院的无菌包裹。
那只拿着襁褓的手,戴着橡胶手套,手腕上有一块奇特的、像电路板一样的黑色纹身。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匆忙闪过的侧脸上——那不是医院医生或护士,而是一个穿着工装裤的男人,眼神冰冷而急切。
在他工装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模糊的白色logo,虽然因为噪点看不太清,但我还是认出了上面的文字:【市生命数据备份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