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拖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她出来了!而且——脚步声没有走向楼梯,而是……朝着卫生间来了!
嗒……嗒……嗒……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胸腔上。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刚才的停顿,进屋,全都是戏弄!是猫在吃掉老鼠前最后的玩弄!
脚步声停在了卫生间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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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扇薄薄的、无法上锁的门板,我和她,呼吸相闻。
我能清晰地闻到那股甜腻腐朽的熏香气味,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进来,缠绕着我,包裹着我。
我的后背死死抵着门,全身的肌肉绷紧得像石头,冷汗浸透了我的衣服。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敲门,没有问话,只有一片庞大的、压迫得人想要尖叫的寂静。
然后——一种极其轻微的、指甲划过门板的的声音。
嘶啦……嘶啦……
缓慢,滞涩,像某种冷血动物在爬行。
它沿着门板的纹路上下移动,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令人头皮麻的探究和……期待。
她在感受我的存在,用她的指甲。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凌迟般的恐惧,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瓶防狼喷雾,颤抖着对准门缝,另一只手摸索着那把冰凉的水果刀。
划门声停止了。
门外,传来房东太太那把干涩得如同摩擦朽木的声音,这一次,声音里奇异地混合了一种近乎温柔的、却因此更加恐怖的调子:
“乖囡囡……躲起来做什么?”
她的气息喷在门板上,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直接钻进我的耳朵。
“妈妈知道你在里面……”
“快出来吧……别怕……”
“妈妈给你炖了汤,很补的……对你身子好……对……对肚子里的宝宝也好……”
宝宝?!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不是臆想,她是认真的!她已经为她疯狂的剧本选定了角色,分配了剧情!
我就是那个“女儿”,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外孙”,正在她的幻想中茁壮成长!
“出来吧,乖……老是躲着,对胎气不好……”她的声音愈轻柔,却也愈扭曲,“妈妈以前就是太不小心……才没保住你姐姐和她那个苦命的孩子……这次不会了……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一直照顾到你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她的指甲又开始划门,这一次带上了几分焦躁的催促。
“听话!快出来!让妈妈看看你!”
声音陡然拔高,尖利起来,那层虚伪的温柔瞬间剥落,露出底下偏执疯狂的内核。
“你是不是也想不听话?!是不是也要像那个死丫头一样离开妈妈?!!”
砰!
她似乎用拳头砸了一下门板,薄薄的门板剧烈震动了一下,撞得我后背生疼。
“不准!我不准!!”她在外面的声音变得嘶哑而狂乱,“你必须出来!你必须好好的!你必须把孩子生下来!我的外孙……我的乖外孙……”
砸门声变成了剧烈的摇晃和撞击,门板在呻吟,锁扣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
她不是在敲门,她是在试图拆了这扇门!
甜腻的熏香味混合着她疯狂的嘶吼,如同实质的噩梦,从门缝里汹涌而入。
我握紧防狼喷雾和水果刀,绝望地看着这扇即将被攻破的门,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走廊被堵死,窗户外面是四楼的高空。
完了……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撞击声却突然停止了。
门外,只剩下她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像一头刚完成猎杀的野兽。
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嗒……嗒……嗒……
这一次,它没有停留,而是缓慢地、拖沓地,走向了楼梯口。
吱呀——嗒——吱呀——嗒——
她下楼了。
我瘫软在地,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
她为什么走了?是放弃了吗?不,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