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扒着门缝向外看——走廊空无一人。
但那甜腻的熏香味,依旧浓郁地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而在我房间门口的冰冷水泥地上,安静地放着一只小小的、颜色陈旧的——婴儿的软底鞋。
它无声地像我宣告着:游戏没有结束,追猎只是暂停。
我不能坐以待毙,楼梯被她堵死,唯一的出路是窗户。
但是四楼,太高了。
但或许……或许楼下有晾衣绳?空调外机?任何可以缓冲的东西?
我几乎是爬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每一步都轻得像猫,耳朵竖起着捕捉楼下任何一丝动静。
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我狂乱的心跳声。
壁橱的暗门依旧敞着,那黑洞洞的入口和里面隐约可见的血污衣物,像一张嘲笑的嘴。
我扑到窗边,猛地拉开积满污垢的窗帘,灰尘簌簌落下。
窗外是公寓楼的背面,下方是一条狭窄阴暗的夹道,堆放着破烂的杂物和几个满是污秽的垃圾桶。
水泥地面坚硬无情,没有任何可以借以缓冲的东西,绝望像冰水浇下。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声音,不是脚步声,是别的……是厨房里的声音。
瓷碗碰撞的清脆声,燃气灶打火的咔哒声,然后是……炖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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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甜腻的熏香味,似乎变得更浓了,正顺着楼道盘旋而上,里面还混杂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像是药材混合着肉类的古怪气味。
“乖囡囡……”她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忽远忽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欢快和期待,“汤快好了……妈妈放了最好、最补的东西……你喝了,身子很快就好了……宝宝也会长得壮壮的……”
她真的在炖汤,为了我和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外孙”!
我必须立刻行动,趁她现在在厨房。
我的目光疯狂扫视房间,最后定格在那张沉重的实木旧书桌上。
我把它推过去堵住门,至少能争取一点时间。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肩膀抵着粗糙的木桌面,双脚死死蹬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挪动它。
木头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噪音,我顾不上了,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就在书桌即将被推到门后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底。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刚才被我拖拽书桌的动作带了出来。
是一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铁皮盒子,没有锁。
鬼使神差地,我停下了动作爬过去,颤抖着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女孩的日记或珍宝,只有一些冰冷的、医疗相关的纸张。
最上面是一张声检查报告单,患者姓名一栏写着的应该是房东太太女儿的名字。
检查日期是去年,诊断结果栏里,冰冷的铅字印着:宫内妊娠,单活胎,约周。
下面压着一份皱巴巴的本地小报剪报,日期就在声检查后不久,标题是:《老旧公寓生惨剧,年轻孕妇意外坠楼身亡》。
文章简短而模糊,只提及死者怀有身孕,疑似夜间失足从自家窗户坠落,现时已回天乏术,没有提到任何可疑之处。
但盒子里最后一样东西,让我的血液彻底冻结了。
是一张照片,抓拍的,很模糊,角度刁钻,像是从某个隐蔽角落偷拍的。
照片里,房东太太的女儿穿着那件我眼熟的、塞在暗门里的沾血睡衣(照片里还是干净的),她站在窗边,背对着镜头,肩膀剧烈耸动,像是在哭泣。
而她的身后,站着房东太太,她的一只手,正死死地抓着女儿的手臂。
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似乎正用力推向女儿的后背!
照片的右下角,日期时间戳清晰可见——正是报道中她女儿坠楼的那个夜晚,时间也完全吻合!
不是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
是她!是她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了下去!因为她女儿可能想离开她?可能不想要那个孩子?
或者……只是因为某种疯狂的、无法理解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而她现在,把我当成了新的“女儿”,要重复这个可怕的剧本!
直到我“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然后……然后我的利用价值就没了?还是会像照片里那样,稍有“不听话”就……
“汤好了哦……”楼下传来她愉悦的呼唤,脚步声再次响起,她端着汤上来了!
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极致的愤怒和求生欲。
我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像那个女孩一样!
我猛地将书桌最后一段推过去,死死抵住房门。
然后我扑回窗边,扯下床单和被套,手忙脚乱地试图把它们拧成一股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