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任何我设置过的通知音,空灵、幽远,带着一种古老的寒意,直直撞入我的耳膜。
我浑身一僵,猛地抬头,视线惊恐地扫过寂静的房间。
一切如常,外卖盒子堆在角落,窗帘纹丝不动,窗外是永恒的城市低噪。
我死死盯住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黑洞洞的,像一只闭上的眼睛。
什么也没有,没有新消息,没有新点赞,没有系统通知。
只有那声诡异的铃响,余韵似乎还冻结在空气里。
是幻听吗?高度紧张导致的?
我试图这样安慰自己,却无法说服胸腔里那匹疯狂撞动的困兽。
我丢开手机,像丢开一块烧红的炭,踉跄着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扑打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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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水珠顺着梢滴落,像冷汗。
我慢慢撑住洗手台,大口喘气。
就在这时——
叩。叩。叩。敲门声。
清晰,缓慢,带着一种刻意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就在我家门外。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谁?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我?房东?邻居?警察?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洗手间,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我一步一步挪到门边,屏住呼吸,眼睛贴上冰凉的猫眼。
门外,楼道感应灯没有亮,一片昏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静静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那轮廓……莫名地熟悉……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近在咫尺,震得门板轻微颤动,也震得我骨髓寒。
我看到那黑影的头部位置,似乎慢慢抬起。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
黑暗中,仿佛有一道视线,正穿透了厚厚的门板,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极轻、极缥缈的叹息,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一个我以为早已遗忘,却深刻在灵魂里的声音,幽幽地穿透门板,钻进我的耳朵,带着非人的冰冷和空洞:
“宋思梦……我……原谅你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猫眼外的黑暗轮廓,倏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出沉闷一响。
我张着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咯咯地剧烈撞击。
那三个字——“原谅你了”——像毒蛇一样钻入我的耳道,盘踞在我的颅腔里,嘶嘶地吐着信子。
不是解脱,绝不是!
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宽恕应有的平和,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空洞的冰冷,像是从深井里打捞上来的回音。
我猛地捂住耳朵,疯狂摇头,试图把那声音甩出去。
但它在里面生了根,不断重复,变调,扭曲……最后几乎成了夏安坠楼前那声短促惊叫的延长音。
“不……不……”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和脸上的冷水混在一起。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口,手指颤抖地摸索着反锁钮,将门死死锁住,做完这一切,我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是幻觉,压力太大了,一定是这样。
我摸索到被扔在沙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秘渊app的图标上,有一个鲜红的、我从未见过的标记——一个扭曲的、像是用古老符文刻写的“”。
指尖冰凉地点开——那条我刚刚布的、承载着我最深罪孽的动态,下面空空如也。
没有点赞,没有评论,没有转。
只有一条系统通知,来自一个我没关注过的、名字是一串乱码的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