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扶正她的身子,把衣服披在她光裸的身上,“我们走吧。”
她却突然笑起来,仰头要吻他。馀烬猛地躲开,那个吻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为什麽拒绝我?”她委屈地嘟囔。
“我们不该这样。”馀烬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不该的,白薇薇,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不该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那晚之後,他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馀烬开始有意无意疏远她,白薇薇却越发执着。
外面也并不太平,白家不断向警方施压,协助他们顺藤摸瓜到了馀烬的大本营。
在断尾求生和鱼死网破之间,馀烬选择了後者。或者说,他选择和他一辈子的事业共存亡。这些産业是他从泥泞中爬出来的证明,是他存在的意义——尽管他为了往上爬将更多无辜的人拖进了沼泽。
白薇薇不能理解馀烬的决定,她闹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被对方四两拨千斤地拦了回去。
她不明白馀烬为什麽不能先保命再考虑以後东山再起,正如馀烬无法任由自己前半生的心血付之东流。
为了让馀烬重燃活下来的信心,白薇薇想尽了办法。
直到一天,白薇薇泪流满面地找到馀烬:“馀烬!我怀孕了!”
馀烬猛地顿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诧:“你说什麽?”
“我说,我怀孕了。”她哽咽着,“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啊。”
“不可能。”馀烬几乎立刻反驳了她,语气不容置疑。
“是你的!就是你的!”白薇薇激动地抓住他的衣领,所有的矜持和僞装瞬间崩塌。
“薇薇……”馀烬的脸上满是无奈,“孕妇的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别怕,我会帮你找到孩子真正的父亲。”
“我不要你帮我找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父亲明明是你,是你啊!我们那段时间做得很频繁不是吗?!”白薇薇拽住馀烬的领口,丝毫不见平时的矜持优雅,就连之前对馀烬的谦卑这一刻也统统成了狗屁,“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让你活下来,活下来!”她无力地瘫倒在地,连带被抓住的馀烬也跪坐了下来。
她几乎泣不成声,“我爸是白鸿雁,是白鸿雁!就算他让警察找我又怎麽样?我爸在北都市只手遮天,我可以保住你的,我可以的!馀烬……你就不能留下来吗,留下来,我们一起养育属于我们的孩子……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
巧舌如簧的馀烬头一次说不出话来,他的嘴蠕动了两下,终究什麽都没说。他想要抱抱眼前脆弱的女人,胳膊却仿佛有千斤重,丝毫擡不起来。
“抱歉。”他低声说。
“你是个混蛋,你真的是个超级大混蛋……”
“孩子不是我的,薇薇。”馀烬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早就做过绝育。”
“你说什麽?”白薇薇双目无神地擡头,对上了馀烬苍凉的双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白薇薇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心求死,她再无可能留住他。
“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猛地推开馀烬,踉跄了两步。馀烬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你骗我,馀烬,你骗我!”她几乎是在尖叫。
“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
“对不起。”他唯有道歉。
最後一次争吵过後,他们不欢而散。
馀烬遣散了手下的所有人。
直到警察朝着这栋建筑包围过来,馀烬独自坐在办公室的一室黑暗中,点燃一颗烟,等待命运的终点。
他的手指在颤抖,或许他现在正需要这颗烟,才能让自己彻彻底底地冷静下来。
门悄悄开了,馀烬没有回头,却也知到是谁还执着地留在这里。
“你现在真的该走了。”馀烬偏过头,“警察快到了,”
他呕心沥血一辈子的事业,也终于到了尽头。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在自嘲这被命运玩弄的一生。
“快走吧。”馀烬摆了摆手,“没看到她们都逃了吗?”树倒猢狲散,他手下的人现在都纷纷逃命去了。
在他手下做事的,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多少触及了法律的底线。现在不跑,才真是傻子。
可偏偏就是有执着的傻子,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起送死。
“我不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馀烬抽了一口烟,伴随着轻笑,烟雾朦胧了他的脸庞。
“再不走,你可就要和我死在这了。我不会好心让警察救走你,然後让你交代出所有事。”
“我不走,也不会告密。”白薇薇异乎寻常地镇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嫌弃,“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到原来那个家,死在你手里倒是不错。”
“你真有趣,我可是害了你的人。”馀烬感兴趣地掐灭了烟,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挑起一边的眉梢。
“可我爱上你了。”白薇薇轻声说。“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