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喉头一热,摸出怀里的银针包:“第一课,认药。”她摊开三株草,“这是紫苏,治风寒;这是马齿苋,止血;这是蒲公英,消痈肿。”
小桃妹举着马齿苋站起来,脸上的酒窝比阳光还亮:“我奶从前用这个敷过我摔破的膝盖!”
烧伤的少女攥着蒲公英,疤痕扭曲的脸笑出了褶子:“我救那三十个孩子时,用的就是这个!”
小蝉的笔在竹简上“沙沙”划动,墨迹浸透竹青:“愿力新增二百一十七点。”
日头升到三竿时,赵德昭的礼单“啪”地拍在讲台上。
老尚书的胡须抖得像风中的枯草,铜尺砸在紫苏叶上,压出道深绿的痕:“妇人干政,败坏纲常!”他伸手要抓蓝头巾,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日祭祖的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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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言起身拦住,袖中银针在腕间轻响。“赵大人可知,当年太后装疯三十年,是谁端汤喂药?”她指尖点向窗外,“三年前瘟疫横行,是谁背伤者上山?”又指向烧伤少女,“是你口中这些‘药婆’。”她逼近半步,眼尾的红痣像团小火,“她因试药毁容,却救了三十个孩子——你说她该不该学医?”
老尚书的铜尺“当啷”落地。
他望着少女脸上的疤痕,又看看台下攥着药草的女子,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护愿阵”的玄甲在门外闪了闪。
秦九抱着长戟立在槐树下,甲叶擦过树皮的声响像在说:再动一下试试。
三日后的济世庐前,五千条蓝头巾在风里猎猎作响。
结业的“巾医”们排着队,每人手里攥着根济世针。
苏锦言站在台阶上,声音像敲在青铜鼎上:“即日起,凡巾医所开方,与太医院同效;凡阻挠行医者,以妨碍公务论处!”
话音未落,城南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八百家药铺同时挂出“巾医坐堂”的匾额,红漆未干的木牌在风里摇晃,倒比那些金漆招牌更亮堂。
青衣说书人摇着折扇穿过人群,调子抑扬顿挫:“昔日凤冠压千金,今朝蓝巾照人心——”
连宫墙里都飘出靛蓝影子。
有小宫女路过御花园时,彩绦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系着的蓝布条,被掌事嬷嬷揪住耳朵骂“没规矩”,她却梗着脖子笑:“嬷嬷,这是巾医的头巾,能救命呢。”
册封大典当日,太和殿外的铜鹤香炉飘着龙涎香。
百官屏息等着凤冠霞帔的皇后,却见钟鼓齐鸣处,一道青衫身影缓步而来。
苏锦言头上只系着条洗得白的蓝巾,断渊草的绣样被风掀起一角。
她站在丹陛之下,声音清越如泉:“我不需凤冠,因天下医者皆为我冠;我不坐凤椅,因苍生疾苦皆是我座。”
殿门“吱呀”打开。
萧无衍解下王冕,墨蓝医袍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他伸手牵住苏锦言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鼎纹:“今日起,大夏无帝后,唯有二人——一主军政,一主医政,共治山河。”
苗疆的晨雾里,郑承业坐在新盖的医塾前。
竹篱笆外,十几个女孩戴着蓝头巾跑过,笑声撞得竹铃叮当响。
他望着她们怀里的药筐,又摸摸身后母亲的墓碑,喃喃:“原来药火真的烧到了坟外。”
而此刻的礼部值房里,赵德昭攥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宗人府的老令公刚走,案头放着草拟的奏疏,墨迹未干:“庶女无仪”
窗外的蓝头巾还在飘,像要把这千年的旧规矩,都染成新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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