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信号,接通全球。”她对着空气命令道。实验室的环形光屏瞬间切换,巨大的镜头对准了中央的实验台和她苍白却无比坚定的脸。全球所有正在播放“毒糖衣”事件的频道被强制切入这个画面——苏晚手持装载着致命毒液的注射枪,站在象征人类科技巅峰的涅盘实验室核心。
刹那间,全球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是更狂暴的声浪在虚拟和现实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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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的是什么?毒药?”
“疯子!她想自杀谢罪吗?”
“做戏!绝对是做戏!博同情!”
苏晚无视了光屏边缘疯狂滚动的、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弹幕洪流。她的目光穿透镜头,仿佛直视着每一个屏幕前愤怒、悲伤、或幸灾乐祸的人。
“我是苏晚。”她的声音通过高保真音响传遍世界每一个角落,清晰,冷静,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星源’营养液事件中,一千三百二十六名儿童因我代言的产品而遭受痛苦,生命垂危。对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举起手中那支闪烁着不祥蓝光的注射枪。
“检测报告显示,病毒针对一种特殊的基因片段——x-链。而我,”她微微停顿,银灰色的瞳孔如同寒星,“我的基因里,这条链是显性的、活跃的!它在我体内流淌,它是我力量的源泉之一,也可能…是我此刻唯一的救赎。”
实验室外,通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切的林薇腿一软,瘫倒在地。傅司寒的瞳孔骤然收缩,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袖口下的抑制剂被捏得咯吱作响。她竟敢当众暴露自己最核心的基因秘密!这无异于向所有潜在的敌人亮出最脆弱的命门!
“我无法用言语证明我的清白,也无法用道歉挽回那些孩子的健康。”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但我可以用我的身体,我的基因,来尝试…解毒!”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注射枪的粗大针头,狠狠扎进自己左臂的静脉!
“不——!”林薇在门外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傅司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他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瞬间出现在实验台旁,带着一股凛冽的劲风!他冰冷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了苏晚正要推动注射阀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苏晚感觉自己的腕骨几乎要被捏碎!
“苏晚!”傅司寒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冷静,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低吼,眼底的蓝光如同失控的火焰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他完美的伪装。“你找死!”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因蓝血的暴戾而微微扭曲,实验室的温度骤降。那支蓝色的抑制剂在他另一只手中颤抖,濒临使用的边缘。
全球直播的画面中,这一幕被高清捕捉、放大!冷酷的科技巨头傅司寒,如同被触怒的凶兽,死死扼住绝绝的巨星苏晚的手腕。两人在象征着死亡的幽蓝毒液前对峙,眼神碰撞,仿佛有实质的电光在空气中炸裂。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力,瞬间碾碎了所有质疑的声浪,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双瞪大到极致的眼睛。
苏晚抬起头,迎上傅司寒那双燃烧着暴怒与深蓝火焰的眼睛。她的手腕被他捏得剧痛,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燃烧的火海。
“放手,傅司寒。”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火的钢钉,一字字钉入他的耳膜。“要么看着我完成,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你选。”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他紧握着抑制剂的手。那眼神在无声地询问:你袖子里藏着的蓝色,和我手臂上即将注入的蓝色,又有多少不同?你阻止我,是怕我死,还是怕…我体内的基因反应,暴露出你不想让世人知晓的秘密?
傅司寒的呼吸猛地一窒。那双燃烧着蓝焰的瞳孔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近乎狼狈的裂痕。他读懂了她的眼神。她不是在求死,她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同时逼问敌人和他!逼问这毒,也逼问他们之间那层裹着糖衣、却始终讳莫如深的关系!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一丝丝、极其缓慢地松懈了。那铁钳般的手指,最终无力地滑落。他眼底汹涌的蓝光如同退潮般收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与痛楚。他后退了一步,像一座轰然退却的冰山,将舞台的中心彻底让给了她。袖口下的抑制剂,终究没有拔出来。
无声的默许,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全球观众屏住了呼吸。
苏晚不再看他。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恐惧和杂念都排出体外。然后,她的拇指,坚定地、缓慢地,按下了注射阀的推柄。
“滋——”
冰冷的、妖异的蓝色液体,如同来自地狱的寒流,带着刺骨的剧痛,汹涌地冲入她的血管!那不是单纯的痛,而是亿万只冰针在瞬间刺穿、冻结、撕裂!沿着手臂的静脉,毒液如同咆哮的冰河,逆流而上,所过之处,肌肉痉挛,神经出凄厉的哀鸣!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从苏晚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她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弓,白色实验服下的脊背剧烈地颤抖,额角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她踉跄一步,单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实验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直播镜头无情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痛苦的细节:骤然收缩的瞳孔,因剧痛而扭曲的精致面容,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那支仍扎在手臂上、不断注入死亡蓝色的注射枪。这不再是表演,这是生命在剧毒侵蚀下最真实的挣扎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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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死寂得可怕,只有苏晚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注射器推柄移动时那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环形光屏上,全球的弹幕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仿佛被这惨烈的一幕冻结了所有思维。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酷刑。
当最后一滴幽蓝毒液被推入体内,苏晚猛地拔掉针头。针孔处没有渗血,只有一圈诡异的、迅蔓延的冰蓝色霜痕,顺着她的手臂向上爬升!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身体蜷缩起来,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子。她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青白色,细密的冰晶在她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凝结,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重的白雾,仿佛体内的血液正在凝固。
“晚晚…”林薇在门外哭喊着捶打单向玻璃,声音嘶哑绝望。
傅司寒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翻腾的蓝血是如何疯狂地冲击着理智的堤坝,叫嚣着要摧毁一切,要将那个胆敢伤害她的人、组织、甚至这个世界都撕成碎片!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昂贵的西装面料。他不能动,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全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这里,聚焦在苏晚身上,也聚焦在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上。他只能死死盯着那个蜷缩在地、承受着非人痛苦的身影,用尽毕生的意志力,将那毁灭性的蓝血狂潮死死锁在躯壳之内。袖口下的抑制剂,冰冷地贴着他的皮肤,像一个残酷的嘲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蜷缩在地上的苏晚,身体剧烈的颤抖突然停止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即将被剧毒吞噬、彻底冰封时——
一层极其微弱的、近乎虚幻的银色光晕,从她心脏的位置悄然晕染开来!那光芒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生命力,如同寒夜尽头悄然浮现的晨曦。
光晕迅扩散,如同温柔的潮水,冲刷过她青白色的皮肤。所过之处,那些恐怖的冰蓝色霜痕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出细微的“滋滋”声,迅消融、褪去!皮肤下原本因剧毒而凝滞的血管,重新开始搏动,青白色被健康的红润取代。她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紧咬的牙关也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