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震撼的是,她左臂上那个被毒液侵蚀的注射针孔,竟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新生的粉嫩肉芽交织、覆盖,最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仿佛刚才那恐怖的注入从未生!
“嗬…”苏晚出一声悠长的、如同从深海中浮出的吸气声。她撑着实验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但她站起来了!那双银灰色的瞳孔重新睁开,里面燃烧的痛苦被一种疲惫却无比清明的光芒取代,如同暴雨洗过的夜空,星辰格外璀璨。
她抬起刚刚还布满冰霜、此刻却已恢复如初的手臂,指向镜头。
“我的基因…我的血液…”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世界,“能中和这种病毒。”
话音刚落,环形光屏的一角被强行切入一个紧急医疗现场画面——柏林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区!
镜头扫过一排排病床。就在苏晚话音落下的瞬间,奇迹生了!
一个昏迷中持续抽搐的小男孩,身体猛地一挺,停止了抽搐!紧接着,他旁边一个口吐白沫的小女孩,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病房里陷入深度昏迷的孩子们,开始出现反应!仪器上原本濒临断线的心电图,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微弱的呻吟声、细微的肢体动作、甚至迷茫的睁眼…生命的迹象如同星星之火,在冰冷的病房里迅燎原!
“醒了!上帝啊!汉娜醒了!”
“马克的心率稳定了!”
“莉莉的手指动了!医生!医生快来看!”
医护人员的惊呼、喜极而泣的呼喊、仪器重新奏响的生命乐章…这些声音通过直播信号,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全球每一个角落!
死寂被打破。
实验室外,林薇瘫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实验室内,傅司寒紧绷如岩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他看着苏晚挺直的背影,眼底深处翻涌的蓝海终于平息,沉淀为一片幽邃的、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有庆幸,有后怕,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被震撼后的悸动。
全球直播的画面,定格在苏晚苍白却坚毅的侧脸,以及她身后光屏上,世界各地医院里不断传来的、孩子们苏醒的奇迹画面!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在网络上炸开,这一次,是狂喜、是敬畏、是难以置信的呐喊!质疑和诅咒的洪流被这逆转生死的铁证瞬间冲垮!
“神迹!这是神迹!”
“她真的做到了!用她的血!”
“弑神者…她真的是来拯救凡人的吗?”
“对不起苏晚!我们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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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狂潮般的声浪中,在柏林中心医院那个最先苏醒的小男孩汉娜的病床前。
金碧眼的小男孩迷茫地眨着眼睛,似乎还不明白生了什么。护士激动地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镜头无意间捕捉到他的眼睛。就在他望向镜头,或者说,望向镜头背后那个刚刚拯救了他的、名为苏晚的存在时——
汉娜那清澈的、属于孩童的湛蓝色瞳孔深处,一抹极其短暂、极其微弱、如同错觉般的银灰色光芒,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倏然闪过!
快得连最敏锐的摄影师都来不及聚焦。
只有站在实验室中央、刚刚经历了生死洗礼、感官正处于极度敏锐状态的苏晚,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她刚刚恢复温度的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刚才注入的剧毒更甚!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成功了。她解了毒,挽救了生命,逆转了舆论。
但代价是什么?
她体内的“弑神者”基因力量被病毒激活、被全球直播放大…是否也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那本属于星海的力量碎片,悄然植入了这些最纯净、最无辜的孩童体内?
那转瞬即逝的银芒,是救赎的余晖,还是…更深沉灾难的种子?
就在这时,傅司寒冰冷的手再次扶住了她微微摇晃的手臂。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显然也捕捉到了那抹异常的银光。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能听见,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看到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光屏上那些劫后余生、懵懂无辜的孩童脸庞,最终落回苏晚震惊的银瞳深处,“晚晚,这糖衣下的毒…才刚刚开始融化。”
苏晚猛地转头看向他,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眼中残留的惊悸,以及…倒映在傅司寒眼底的、实验室窗外那巨大的城市广告光屏。
屏幕上,虚拟偶像“银晚”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全息演唱会。无数由代码构成的观众在台下狂热欢呼。而舞台中央,那个拥有苏晚面容和声音的完美ai,正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却毫无温度的甜美微笑。她的瞳孔深处,两点冰冷的、属于数据的银芒,在霓虹的映衬下,闪烁着与病房里那个男孩眼中一模一样的、非人的光泽。
实验室冰冷的白光打在苏晚脸上,刚刚驱散的寒意如同附骨之蛆,再次顺着脊椎蔓延上来。
她赢了这场战役,却亲手点燃了更恐怖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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