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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存活于小说里,用来骗人的情话◎
19。
路啓明这话听得我脸疼,他减肥期间别说糖水了,但凡是标签上带“糖”字的东西都戒了,势必要在夏天到来前瘦成一道闪电。
估计谭清也没料到他会这麽说,嘴角明显抽了一下。
被这麽一打岔,我忽然灵光一闪。之前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送耳钉,眼下不正是天赐的良机吗?
我硬是把话憋到了第二天。
中午,耳钉到的时候,销售来了电话。我没让侍者惊动门卫,麻烦霍叔在半路取了货。
外面飘着大雪,我趁着午饭的间隙,溜出校门接了耳钉,拆掉过分奢华的包装,换上提前备好的OPP塑料袋,揣进兜里慢悠悠地带回来。
说辞是昨晚想好的。学校外围是宽阔的马路,对面开着两排早餐铺子和零食水果店,再隔一条巷子就是热闹的商业街——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哪里都不缺购买力。
我告诉谭清,这是我去商业街给奶奶挑礼物时无意中看到的。至于给奶奶的礼物,因为没遇到特别合心意的,等到了当地再挑选。
谭清接过袋子笑言:“礼物?”
“嗯,让你破费我实在过意不去。这小东西不贵,你别有负担,只是觉得它适合你。”
“谢谢哥,”他却把袋子放回我掌心,“帮我戴上吧。”
这是一枚莲花造型的耳钉,整体呈平面,由白金作底,镂空的边缘缀满三十二颗小钻,星子般环绕着中央的微浅紫钻石。设计时特意考虑到他耳垂秀气,成品做得格外玲珑。
我没有订做一对,因为Michelle姐说,留一个耳洞,下次还能再送一次惊喜。
可为什麽谭清接到手里时,神情并没有太多惊喜,甚至没有低头细看,让人摸不透他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俯身为他戴上。直起身时,目光不经意被他的电脑屏幕吸引。
那页面我再熟悉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用电脑端看书了,但小破站总还有些坚守情怀的人士。
他的页面上却打了一串数字样的水印,不像是正常的阅读界面,实在让我心生好奇。
我没忍住,开口问:“你也看小破站啊?”
谭清像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合上电脑,又像是怕太刻意而生生停住,五指舒张半遮在屏幕上方。耳垂晃动着细腻的银光,他喉结微动,轻轻挤压出一个“嗯”字。
我虽然好奇得心痒,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这件事成了我夜不能寐的元凶,索性挑灯夜战,将小说最难的部分硬生生轧了过去。
因为别墅风波,迦熠暂时离开了贺书,仅靠着同学关系维系着交集。贺书终于意识到两个家庭的巨大鸿沟,在校期间开始创业,并在挣到第一桶金後,用一份不算贵重的礼物,挽回了他的爱情。
我知道这个故事经不起推敲。
创业本就九死一生,天使投资人也非想见就能见到,更何况贺书和那些学生,手中并没有任何独家的专利技术。
他自始至终都未能获得家庭的理解,只是拼尽所有从世俗的现实社会中,护住了最爱的人。
——这是只能存活于小说里,用来骗人的情话。
20。
从章纲到成文,耗费了一周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约定出发的那天。
飞机落地後,我们在小面包车里颠簸了两个小时。一到路口,路啓明就连滚带爬地冲下车,恨不得把肠子都呕出来。
接着是一段相对平坦的小道。
“还好提前看了天气,没穿羽绒服来!”这一带少有行人,我试着找些话题让气氛轻松一些。
“这边冬天最冷也就十度上下,所以经常有北方游客来这边过冬。肖馀家就开了间民宿,他妈妈做菜手艺非常棒,”谭清笑着接话,“偏川菜丶重油爆香,路哥肯定喜欢。”
路啓明猫着腰,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一副“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凄惨样。
我看他脸色竟比谭清还要白了两分,顺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问:“还行不行啊啓明?”
“肚子疼……歇会儿吧。”他指着不远处的石墩,说话时,屁股已经往那边挪过去。
“再坚持一下,天快黑了,路上容易有蛇。”谭清劝阻道。
“有蛇?”我和路啓明同时一顿。
“别担心,大多是一指宽的小青蛇,没有毒的,也不袭击人。”越靠近家的方向,谭清的神色越是明亮鲜活,仿佛浸入了温润的水色里,说话间带着轻快的笑意。
有蛇这件事,瞬间催生出路啓明的求生欲。原本因为晕车虚弱得连箱子都让我拎的人,此刻竟跑得比谁都快,顿时把我们落得很远。
“慢点,别跑岔了!”谭清笑得捂肚子。
“这儿离最近的镇子有多远?明天有空去给奶奶买礼物吗?”我顺势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