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观?”
他叫了他,江观没有反应。
经历英国昏迷乌龙那一茬,严咨杰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可不正常的是……
“呼吸呢?”
严咨杰彻底慌了!
隐藏在美满幸福的平静表面下,江观安稳沉睡,可殊不知他早已卷入无边无际的深渊,孤独求救。
意识破碎成片,窜出躯体,高悬于上空俯视人间,拉扯的刺痛妄图拽回神经,江观看见,动弹不得生死一线的自己。
仿佛在羊水中等待出生一般,一切都混沌光离,眼前瞬黑瞬白,看不清,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江观——!”
严咨杰察觉真出事了,他第一时间掀开被子,摸出手机叫救护车,江观呼吸微弱短促暂停,严咨杰打开嘟芬仪的肩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数值……跌了!
江观心率在低!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江观侧身翻过,笔直向上卧躺在床,拿来上次急救医生嘱咐配备的自动除颤机,按照偷偷去找医生学的急救方法一一操作。
“江哥!你是在吓我对吗?是吗?就像上次一样,你只是睡死了对吗?”
严咨杰拿出机器压上,一手把嘟芬仪的剂量往上按了一个格,一手固定住嘟芬仪深入江观心脏的插管,做危急病人心肺复苏。
江观连正常的心肺复苏都没资格做。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做得是那麽标准,2个月的学习成效在这一刻爆发,严咨杰五指分开交叉合拢,小臂止不住颤抖,当厚嘴对上薄唇渡气的那一霎,江观口腔好闻的薄荷味牙膏席卷而来,带着一丝被咬破出血的铁锈味,毫不留情地占领了严咨杰唇内。
如果不是这种时刻,而是我们真在接吻,那该多好。
一瞬间严咨杰晃了神,下一秒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将龌龊的思想一扫而尽。
江观还生死未卜呢!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严咨杰继续做着急救措施,血液倒流逆上,导管冒出血泡,嘟芬仪响起危险的警报,但严咨杰不管了。
不管了,你必须活下去。
接吻一次又一次,按压交替进行,严咨杰没察觉到那不断滴落的汗水是谁的,是从哪儿滴落的,又为什麽是红色的?没去管紧握压下的双手痛觉逐渐消失的秘密。
周边一切好似变得很慢,浮光掠影在眼前重现,江观瘆白的脸色沉在眼底,严咨杰咬牙,情绪顷刻崩塌:
“江队,我把我的心给你,你撑住好吗?”
生命如此脆弱,我们却如此倔强。
在这个时刻时间失去意义,重复的只有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和惨白无动静的躯体。
“乌一——乌一——”
终于救命的警报响起,医生冲进别墅一刻不停送江观就医,乌泱乌泱的脚步灌满别墅地板,严咨杰轰地一下泄气,才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可以啊兄弟,你医学专业的吧,病人体征回来了。”
他眼前模糊一片,紧绷在神经的那根弦即时松开,如同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般坠落,
救回来了……吗?
严咨杰精疲力尽,听见医生擡起担架说:“算了,你派个其他人跟着他,我看打电话时间到现在有40多分钟了,也累了。”
精力倒流回躯体,疲惫赶尽杀绝,血液中的倦怠倒吸丢弃,严咨杰一下从地上弹起:“不,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