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咨杰举目长叹道:“是啊,你说得有道理。”
偏远的山村没有什麽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寂静无声。
冷风呼呼地吹着,江观毅然走出严咨杰的怀抱,留下一句叹息:
“走吧,反正你说的话,从来不可信。”
这倒让严咨杰有些奇怪,他小步跟上:“不信你还带我来?”
“我不可能交代给江择。”江观淡淡道,宁静的语气中浅藏着一丝颤抖,“也不可能告诉小弟小妹。”
他目光平静:“带你来?”江观笑了,“因为我在遗嘱上留了一手。”
难怪。
严咨杰目光闪动。
连绵起伏的高山之下,破败简陋的木屋,连杂草都不稀罕生长稀疏光秃的草地,和山间稀薄折射的光亮下,随风而起的单薄身影。
大衣飘扬,江观一只手便可握住腰肢在风掀起的波动中摇摇欲坠。
可就是这麽脆弱的力量,又坚不可摧地挺立。
养成系有一堂课,叫形体课。
严咨杰小时候因为富二代吊儿郎当的样子经常加课,那时老师就会指着站在教室前那个轻薄瘦弱的背影说:
“你看看江观!”
江观也很小,才比他大一岁。
身材很瘦弱,背总是挺得笔直,头绝不耷拉耸下。
严咨杰曾问过为什麽?
“因为不这样,别人会觉得我好欺负。”江观如是说。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江观习惯了不屈的脊骨,严咨杰也习惯了,总是出现在眼前的,那一抹白色的风度。
“江哥还是太强了。”严咨杰笑笑,“没事,绝对按你的遗嘱来。”
山间的风还是太大了,待了一会儿尘土飞扬。
严咨杰忙急忙慌地环着江观回到车上。
某个如今身价分分钟上百万-被捧在手心上的人不满:
“这麽快赶我走?”
“不是。”严咨杰打开车内暖气,“我有点受不住。”
江观左眉一挑,发现严咨杰最近情商飘忽不定,一会儿没眼力劲,一会儿又天神下凡。
绝对不是他受不住,但他这麽说了,江观趁机接了一句:
“这麽虚了?”
果然,某个资本主义大叔-被王墨翔誉为38的爷坐不住了:
“要不床上给我个机会试试?”
江观知道玩脱了:“别想,我这个身体,你试试我就敢逝世!”
他说这话时双手环抱胸前,窝在前座的空气动力学椅中,後视镜反射出戴上眼罩不满紧抿的小嘴,和微微有些仰起的头。
这样多好啊,江观。
不是整天抑郁的活死人,也不是放弃希望的机器人,
他会笑,会乐,会生气,会嘟嘴。
尽管全过程都在说“不信任”,那又如何?
严咨杰内心哼起小曲。
反正你信任的人,你也不会说。
你只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