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严咨杰幻想过这个问题。
江观到底想要什麽?
古诚越那个半吊子专家啥都搞不明白,只说:“他每次都强调的是什麽?就是他想要的,严哥,我感觉你其实都明白。”
他当然明白。
严咨杰以前很抗拒聊到这个话题,今天一句无心之语,让他很认真地想了想。
江观,如果我真的被你亲手送进监狱,你会来看我吗?
会为我大快人心的结局献上一束礼花吗?
你会开心地大笑,露出那种我很久很久都没见过的灿烂笑颜,
还是说,在人群狂欢中,为我落一滴泪呢?
不用太多,一滴就好。
就是不知道我肮脏的灵魂,值不值得江队宝贵的一滴眼泪。
千言万语间他想了很多,江观没在意他的思绪,看似冷静实则没招了,感叹道:
“严咨杰,你还是这麽自私啊。”
绿灯亮起。
野兽见不得火光,如同严咨杰见不得江观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打在他的心弦上,明知他是个自控不足的混蛋,还来故意挑逗。
“对,我就是个自私的混蛋!”严咨杰一脚油门踩出去,气头上他也没踩到底,身後的大哥喇叭不停催促道:“前面的!跑车都开不快的吗?”
然而两个人一个都没理,城市的光影倒退在车流拥挤中,江观望着窗边,表情淡漠。
赌输了。
他几乎可以预见严咨杰一定会严加看管AYAXI的所有行程,不允许他们有任何接触。
哪怕是今天这种全凭天意的偶遇,都不可以。
对严咨杰这种未进化的猛兽抱有希望还是太奢侈了。
囚笼从未退去,不派保镖,江观的生活圈子也被禁锢在严咨杰的人脉圈中。
可他不属于这里。
夕阳点缀馀晖醉意,江观接受了抱着自己睡去,橘黄的天空逐渐罩上夜幕,突然,严咨杰吻上,江观的眼睛。
“江观。”他语气颤抖不已,江观以为到了,睁眼是一双血丝密布,晶莹剔透的眼睛。
要不是江观知道这人没良心,还以为一路上他哭过呢。
“你能接受以新成员的身份加入AYAXI吗?”他突然问,搞得江观措手不及,一脸懵逼:
“你什麽意思?”
车开得不快,道外的落日馀晖映出江观略显疑惑的侧颜。
“就是,你以化名的身份,空降AYAXI。”严咨杰说着笑了,“我帮你搞定所有文件合同程序,你可以天天见他们,想上班就上班,别累着身体。”
“他们还是你的弟弟,你也还是江观,只是他们称呼你的名字,不一样了。”
这是严咨杰在江观沉睡2个多小时车程内想出的最好方法了。
没有人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反反复复逼自己退步,又因底性自私卑劣不肯,一番纠结折磨後,最後的一招。
江观视线从窗外移回车内,挑起半边眼皮:
“你不怕他们相处过程发现了,说出去吗?自私的混蛋。”
“混蛋怕啊。”严咨杰毫不犹豫,一滴泪落下,“可混蛋爱你。”
夕阳布满金黄灿烂的光,将兰博基尼的影子拉得笔直漫长,
严咨杰轻轻划去自己眼泪,抹到江观眼底。
既然你不会为我哭泣的话,那就至少让你看起来为我流泪过吧。
严咨杰:“所以我只能指望,那几个家夥是笨蛋,永远也看不出来好了。”
轰,车隐入暮色沉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