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然而江观也没给朱寻好脸色,只是让他站在那里。
朱寻不明所以地咽了口气,呼吸控制得细微安静。
他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坐在餐桌前细细撕开湿巾擦手的江观,客厅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侧颜,映出光辉灿烂的弧线,将江观精致立体的五官唇鼻悉数勾勒,泛着微光。
钟点工佣人端好了菜,江观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什麽白水青菜啊,清蒸红薯……
朱寻瞟了一眼,根本吃不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麽要来的,明明跟他没有关系。
从小跟着这几个哥混,古诚越喊他,他就来了。
或许还有一丝对这位奇怪的哥哥的好奇。
想着朱寻又瞥了一眼。
江观在他的目光中顿下,点了点桌子,他长相不算俊厉,白皙光滑的皮肤,悠长的眼睫,小巧高挺的鼻子,因重病完全显露出来靓丽的骨相,都让他看起来是清秀挂的。
也难怪酒吧有人把江观看成女的了。
不过当这种人以一直平静的姿态注视他人的时候,哪怕是他坐着,自下而上看着你,眼底绽放的冰晶都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应该啊。
朱寻想,起码他不应该,他什麽都没对江观做过。
朱寻疑惑回视,江观淡然开口:
“你想吃什麽?”
朱寻没听明白:“嗯?”
江观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我的饭菜你肯定吃不习惯,趁现在你严哥请的佣人还在,点菜。”
语气听起来毫无商量的馀地,古诚越和陈买苏一擡头,哭腔都出来了:
“江……江哥,我们也没吃饭呢……”
八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壮汉围在江观身旁,他俩面前,搁谁都不敢造次。
其实今天严咨杰走得急,没跟江观说留下保镖的事,但江观自然而然的接手,信手拈来地用了。
他擡眸,眸中是一片死寂:“先跪着。”
然後慢慢剥开清蒸红薯的外皮,一条一条带着一次性手套撕下来,其中有一处有点烫,江观眼角一跳,吹了吹手。
朱寻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意味不明。
他没抢过帮忙,也没坐视不管,他淡淡地转过身和佣人说了他要吃什麽後,语气带了几分礼仪:
“我可以拿一个红薯吗?”
在一群猪脑子,以脏话交流繁殖的富二代公子圈内有个说人话的人不容易,江观淡淡觑了他一眼,略微点头:“嗯。”
朱寻拿起,徒手剥好,又放了回去。
这把江观逗得无语:“你要帮我就直说,我本来叫你来也是来照顾我的。”
朱寻愣了一愣:“你为什麽让我照顾你”
江观一指跪在地上的俩人:“总不能让那两个人来吧?”
朱寻:“我不会照顾人。”
“哦。”江观不惯着他,“那滚出去吧。”
地上的二人听见这话一个二个眼睛都亮了,像是嗅到了机会的样子,头也不低了,养着头宛如等待主人投喂的家畜:
“江哥江哥!我会照顾人!我来我来。”
“我来你丫的!上次给江哥干成什麽样?人留你一条性命都是江哥大度……”
江观闻声冷冷把目光从朱寻身上挪开,移到他们身上。
古诚越和陈买苏深吸了一口气。
江观没直接回答他们的请柬,而是用叉子叉起刚刚朱寻剥好的红薯,举在空中,眼底潜着不明显的笑意:
“饿了?”
两人点点头。
“放心,我给你们吃的。”江观摇了摇叉子,那姿势不像是在威胁,更像一种欣赏。
陈买苏有点知道为啥他严哥那麽烦江观了。
这个人就是很讨厌啊!
稍微有点权势都咄咄逼人,蹬鼻子上脸,骂着骂着他恍惚觉得在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