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他说过眼前女子的来历,以及他们之间的联系。
白砚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始终无法把江玉织和女鬼想到一起。
真要说谁更像鬼,也该是病愈前的他。
江玉织非常不解,为什麽白砚总是盯着她发呆。
以往也没有这个毛病啊?莫不是恢复记忆的副作用?
想着想着,她又把手探到白砚的额间,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点烫。”
冰凉的手冻得白砚一激灵。他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一点还是像鬼的。
白砚故作自然地将江玉织的轻轻拿下,握在手中,“我无碍。以前……我是怎麽称呼你的?”
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亲近,再叫“江小姐”也太疏远了。白砚理所当然地想着。
以前?玉织丶小织,白砚都叫过。最让江玉织印象深刻的是那声没名没分的“娘子”。
想到这里,她的耳根悄悄染上了一丝不自然的绯红。
江玉织单手虚喔,掩住嘴唇,转过身背对着白砚,在书架上挑选起来,“互称姓名罢了。”
很合理的答案。她唤我字,我唤她闺名。可白砚看着她不自然的举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帝後大婚那日,我想着和长公主殿下一块儿入宫,许久不曾和殿下说话,正好路上聊聊近况。”顺道问问秀秀和萧佶之间到底怎麽回事。
白砚依旧不说话。
江玉织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他在干嘛,顺着往下说道:“你应当会和殿下同行?若是觉得我在边上不太方便,我就还是自行前去好了。”
话里话外听着,怎麽都像是她和母亲关系更近些?白砚不太愿意相信。
旧日里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写的不少婆媳之间的恶劣矛盾,在白砚脑子里转了又转。莫不是娘为难过她?她言语间才含蓄地试探自己的态度?
“怎会不便。我娘她……身居高位,有时说起话来不留情面。你不必忧心,她心里是喜欢你的。若是实在相处不好……娘有爹陪着,我合该同你一块儿。”
真是愈发听不懂白砚在说什麽了。殿下当然是喜欢她的,哪来的相处不好?
江玉织疑惑着扭头看他。
白砚张嘴欲说些什麽,可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几乎没有肉,身形格外清瘦,明亮的红眸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纤长的眼睫打下一片阴影,掩住了眼底不解的情绪。
瘦弱的身躯落在白砚眼里,他一面有些心疼,一面想到这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眼里只有他一人,白砚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殿下是再好不过的人了,我怎会……算了,往後你就知道了。”
江玉织本想和白砚提提入图中见父母之事,却见他时常愣神发呆,不禁担忧起来,是不是还没恢复完好?贸然进入图中,万一被图汲取力量了,可不利于恢复。
想当初在图中见他那孱弱的样子。江玉织始终不忍,此事往後推推也无妨。
“小姐,长公主派人来接您过府,说是做女傧相,马车已在门口了。”织姒敲了敲门,扬声道。
“就来。”
女傧相?莫不是秀秀在公主府待嫁?
“那位准皇後似乎和娘感情不错。前几日娘以镇国公的身份收她为义妹,不再是个孤女了。如今从镇国公府出嫁倒也全了体面。”白砚知她几日不在京中,对好些事定然是不知的,贴心地给她解释一二。
是了,萧瑶身上除了个安平长公主的尊位,还有个镇国公的爵位在。
早前只知道她们二人私交甚笃,常在慈幼院相聚,现下有了义姐妹的名头,算是在明面上告诉外人,秀秀是有人撑腰的。
白砚见江玉织颇感兴趣的样子,玩笑似地补充道:“幸而是以镇国公的名头认下,若是以长公主的名头认下,那嫁给舅舅可算是乱了纲常伦理了。”
“噗,”江玉织没忍住,笑出声来,“我也算是秀秀的闺中密友了,她成婚,我做女傧相,明泽岂不是在辈分上平白矮我一头?”
白砚着实不晓得还有这一层在里头,他依稀记得那位钟小姐曾给他写过不少话本子,和母亲关系挺好。没想到还有玉织这层关系在。
想来还真是有关玉织的一切都毫不留情地被抹去了啊。
转念一想,娘,钟小姐,玉织都是密友,何谈婆婆为难媳妇?
但是,玉织是自己的未婚妻,怎得和娘的关系比这自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