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只相差十天。
所以,她费尽心思要找的,关于妈妈生前的最後一次审计,就是久润医疗。
空气被冰冷的凝固住,只剩下她紊乱的呼吸声。
这个她千方百计寻找的答案,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以这种方式,呈现在她眼前,冰冷又沉默。
而这个秘密,馀尔安猛地擡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荆砚是不是猜到了。
他微微垂眸,拧着眉,看向她的视线是莫大的怜惜。
馀尔安眨了下眼,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他这麽聪明,既然看到了她被驳回的档案调阅流程,又在看见这个名字後,怎麽可能猜不到。
“我还要学习其他的,”馀尔安洗了洗鼻子,强撑住情绪问,“其他的内容吗?”
荆砚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後,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声音放的很低:“没有了,准则变了太多。”
馀尔安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早在她出现在这里之前,这份审计档案荆砚就已经全部查过明细了,除了索引页的名字,内容上看不出其他的不妥。
她终于垂下头,像是被什麽压弯了脖颈,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了下来。
不是嚎啕大哭,她哭的无声又安静,只有肩膀不受控制的时而耸动,显示她此刻正在哭泣。
半晌後,一只干燥的手抚上她的後脑勺,而後,微微向内用力。
她身体前倾,脸庞压在面前男人干燥温暖的风衣上。
“馀尔安,”荆砚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的听不见,仿佛是自言自语,“辛苦了。”
或许是靠在荆砚怀里,摄像头完全拍不到,也或许是这三个字太过温柔,馀尔安的疲惫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不停地汹涌袭了过来。
她擡起左手,用力抓住面前男人的大衣一角。
眼泪流的放肆又尽兴,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全都流尽。
馀尔安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荆砚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催促,像是一尊沉默但有耐心的雕塑。
她的泪水丶委屈和崩溃,他全部都照单全收。
她擡起头,看见这尊雕塑的外衣湿漉漉一片,被她的泪水打湿。
荆砚毫无在意,他将那本蓝色文件盒放回原处。
“馀尔安,”荆砚意味深长地开口,“有时候,最了解一家公司的,不是朋友,而是对手。”
“我明白。”馀尔安擡头看向他,她的眼睛红红的,但此刻脸色却出奇的冷静。
康睿一家有着二十馀年的老牌医疗器械公司衰落下来,几近凋零。
成立时间不足十年的久润医疗却横空出世,一举成为领头羊,占据了最大的市场份额。
久润有什麽猫腻,也许康睿不知道,但总能探听一二。
康睿的审计项目组一共10人,预计时间20天,由高级审计经理周心榕带队负责,此前参与康睿盘点的大多数人都在其中。
至于馀尔安,还是整个团队中经验最少的新人。
“你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问胡艺。”
周心榕又转头看向胡艺:“本来就是你的人,交给你了。”
馀尔安偏了偏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麽评价她和胡艺的关系了,她好奇地追问:“为什麽都说我本来是艺姐的人。”
胡艺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追问这个细节一般,片刻後才敷衍着打了马虎眼过期:“毕竟我们合作过几次,更熟悉一点。”
馀尔安眨了眨眼,虽然有些狐疑,但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来到康睿审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苏经理,我们核对了一下贵司的利息支出,近几年的贷款利率在7-8%之间,”馀尔安拿着财务费用的相关底稿找到相关负责人,“比几年前的利率要高了不少啊。”
被称为苏经理的女人叹了口气:“没办法,现在融资太难,银行只认龙头行业,何况我们公司近几年的情况你也清楚。”
馀尔安点了点头,装似随意地询问:“龙头行业?那久润医疗贷款是不是会方便一些?”